殷玉珍真在堂屋门口稳坐,手里捏着一根针,迎着光在纳鞋底,双手飞快,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砰砰砰……砰砰砰……”,殷玉珍知道一定是自家男人回来了,赶紧将针插在鞋底上,往身边的笸箩中一丢,抽身便去开门。
可开门的一刹那,殷玉珍捂住鼻子:“你们是去出粪坑了吗?怎么那么臭,不对,是尸臭,怎么不是就是个小小的棺蛊吗,怎么让你们这么狼狈?”。殷玉珍叨叨的说着。
毛坚一脸倦容,“玉珍,别说了回家再说,哦对了,你去弄些菖蒲草和蒿子来,菁骐,你没事赶快去准备一下,把我俩身上的种子拔出来。”。
殷玉珍和雷菁骐闻言,都各自去忙,殷玉珍转向灶房背起一个竹篓,手上拿着一把镰刀,神色焦急地夺门而出。
雷菁骐却有些不知所措:“师傅,什么种子呀,我身上倒也不臭,可是你们身上的种子在哪里,我又没有镊子,又没有拔火罐的。”说着露出为难的表情。毛守一似乎也是困惑至极:“对呀,爹,我们被那牛老太飙一身血,才臭烘烘的,赶紧找个野塘子洗了不就行了,什么种子呀。”。
“哎,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那棺蛊乃是灵蛊,一旦蛊变成灵蛊就有招惹鬼神,控制被下蛊人的作用,牛老太一身蛊毒,就连虫母都在她身上,这才起尸,与我们搏斗,而我在被溅上一身臭烘烘的尸油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种垂死挣扎其实乃是一种战略转移,是那母虫在我们身上种种子,然后在我们身上种蛊的方式,所以我让你们尽量不要和它直接交手,我就是怕蛊毒加深。而母虫被小颖作为一种灵体吞下之后,这些种子虽然不能萌发。”。
“但……但也只是暂时不能、萌发,它只是处在一种沉眠状态,一旦遇到了合适的契机,必将重新萌动,产生新的棺蛊。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拔除这些种子,母虫被小颖吃掉,断了和下蛊人的心灵联系,下蛊人必会受到反噬,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催动种子,让新蛊产生。”。
毛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了,骐儿,明白了吗,赶快去拿铜盆、净水、草人、符箓、铜剪,对了,把小颖赶快叫回来,有她在,我们把握也大几分。”。
雷菁骐闻言赶快去准备,而守一和毛坚则赶紧席地而坐,坐在院子当中。
时间慢慢过去,气氛压抑至极,毛守一似乎有些忍耐不住:“爹,我说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那蛊师受了反噬,怕是没有精力再来算计我们了,你看您脸都快白了,刚才受伤那么重,要不然先休息一下。”说着也是一脸的焦虑。
“守一呀,你记住了,修行界可以说是最平静的,也可以说是最波涛汹涌的。论道参禅,和和气气,逆天而行,大家共同进取。但大家都有力量,一旦发生什么,必然是危险至极,一个不小心万劫不复。你可千万不能小看自己的对手,更不能抱有一丝丝的侥幸心理。”
“你是不知道蛊师、降头师的狠辣,与地域有关的性格使他们刚毅而坚韧,但负面却是执拗阴狠。我们赶快准备吧,不然的话我们陷入被动,就难办了。”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只见菁骐手中拿着毛坚交代的一应物品,另外还手上抬着一只碗,碗内放三只绿油油身上有黄色条纹的蚂蟥,从门外走了进来,同时,殷玉珍背着大竹篓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把竹篓放下。
并迅速走到灶房之中,只听刷拉刷拉洗锅的声音从灶房中响起,而后,倒水、烧水,忙的不亦乐乎。雷菁骐拿着沾了硫磺的粳米在毛守一和毛坚身边迅速绘制起符阵来。
毛坚和守一沉默不语,半晌,毛守一睁大眼睛:“爹,你听,怎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