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高山在沙尘迷雾中,看似直插云霄。
高山中有一条夹缝,就像被一柄利剑削开,人在夹缝中行走,高山的两壁几乎遮天蔽日。
滚滚黄沙的荒凉之地,居然有这么奇观的高山,本已出奇,走出这条夹缝,居然是一片绿洲,山清水秀的绿洲。
荒凉之地中的绿洲,好比黑夜中的明珠,宁诚非发誓就算他在美人窝中入睡,作了一个好梦,都绝对梦不到这么样巧夺天工浑然天成的美景。
四面绿林,一湖碧水。
宁诚非忍不住一声轻叹。“我错了,你也错了。”
容小燕说。“错了?我们哪里错了?”
她脸上的笑容还是很甜,也不知她本就是时常这么笑的女孩,还是宁诚非在她身边,她才这样。
宁诚非的眼睛还遥看着一片美景,说。“如若八年前,你救了我的那一次,就将我带到这个地方,我绝对不会一逃再逃,说不定我都已是六七岁孩子的父亲了。”
容小燕本来微笑着的脸一下子红了,嫣红如晚霞。“你这种臭男人,谁要你呢。”
她已低下了头,偷偷的又看了一眼他,悄悄的再靠近过去,悄悄的牵起他的手,宁诚非回看了一眼她大大的眼睛,他也握紧她的手,她的脸仿佛更红,更甜了。
女人要的本就不多,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爱,她才唯有要你的金钱。
宁诚非脸上的笑容仿佛也变得与以往不同。容小燕忽然问。“宁崇阳真的是你亲生弟弟?”
宁诚非的笑已夹杂着一种苦。“同父异母的弟弟。”
容小燕说。“可是,他看起来又冷傲又孤僻,就像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宁愿独自一人留在高山的入口处,都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进来。”
“去鬼城的路,岂非就是从那个入口过去的。”宁诚非的眼睛里闪过更深邃的神情,说。“无论谁,也走了十三年像他那样的路,不但怪,说不定还会疯了。”
容小燕忍不住问。“他以前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宁诚非显然并不想再谈论这些已成过去的事。他已转移话题。“乔仲谋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会不会也像一些权贵那样。性情古怪目中无人,又傲慢的人?”
容小燕说。“你为什么突然对乔仲谋这个人有兴趣了?”
宁诚非说。“去求别人,自然得清楚知道这个人的性情和过去。”
容小燕愕然的看着他,说。“你自己一个人去求他?”
宁诚非说。“借生死灯的人是我。而且求人最需要诚意,我怎么能假手于人。”
容小燕说。“你的运气倒真见鬼的好,因为乔仲谋不但性情不古怪,他古道热肠,又热心又热情,简直当每一个人都是一家子。”
宁诚非说。“难道他没有一点毛病,一个人不多不少总会有一些毛病的。”
容小燕扑哧一笑,说。“他倒真的有一个怪毛病。”
宁诚非说。“什么毛病?”
容小燕说。“他把自己的屋子安在大树上。”
宁诚非倒有点好奇了。“他又不是精灵和小鸟,为什么要像只没有脚的小鸟。住在树上?”
容小燕说。“他虽然有脚,但是却和你一样,都是没有根的男人。你是浪子,他是孤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
宁诚非说。“他岂非和岳千寻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
容小燕说。“据说,乔仲谋在五岁那年才来到南城的,带他来南城的人就是皇甫元婴老先生。”她又忍不住笑。“那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乔仲谋其实是皇甫老先生在外面生的野孩子。却不知……”
宁诚非抢先说。“却不知,这个野孩子不但不野。还热心又热情,简直就是每个父母心中都想要的孩子,每个小孩都想要的玩伴。”
容小燕吃惊的看着他,她的手握得更紧。“所以,乔仲谋虽然是孤儿,却绝对没有活着像个孤儿。”
木叶的清香更浓,渐渐掩盖过一湖碧水的清爽。
一棵参天的大树,在绿林中分外的显眼。
宁诚非就问。“乔仲谋的家该不会就在这棵大树上。”
容小燕说。“从远处看,是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大树上居然还有一个家。”
渐行渐近,一间精致的木屋就在眼前,门是开着的,一个人在屋子里好像正忙着什么。
宁诚非忽然停了下来,就让容小燕在这里等他,他独自一人走过去前,还得意的向容小燕使了个眼色,仿佛在宣示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容小燕的好奇心也不轻,总是在抬头张望,可是只看得见屋子里的人,却听不见说话的声音。
屋子里突然来了客人,乔仲谋好像并不觉得唐突,还是一往的热情——极少人会抗拒多一个朋友。
乔仲谋仿佛也挺欣赏宁诚非,交谈得也挺愉快,可是,才一阵子,状况就变了。
也不知道是宁诚非太急切,还是他说服别人的法子太直接,太为难人,乔仲谋的脸上显然变得很难看,仿佛就要逐客似的。
这下子,容小燕也急了,她正要跑过去,阻止一场恶劣的事件发生。却不料,状况又变了,他们居然已在作揖拜别,就像朋友间的拜别。
做不成朋友,也不必做敌人,人总要有一点礼仪的。
宁诚非走近过来,容小燕迟疑着问。“乔仲谋他没有答应帮你的忙?”
宁诚非摇头。“树上的鸟儿我都能哄下来。更别说住在树上的人儿,男人总不会比女人更难哄。”
容小燕还是不太相信。“乔仲谋既然答应帮你的忙,他为什么不和你一起下来?”她又补充说。“你们刚才的样子简直就像要打架。”
宁诚非笑了笑。“你是南城的人。难道也不知道鬼城的人很抗拒白天有客人进入他们的地方。”
容小燕说。“所以,你和乔仲谋已约好了时间?”
宁诚非点头,说。“入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