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竹屋里。
夜空中星月明亮,竹屋内也只能点灯。
一支烛光,两个人。
烛光摇曳,人心也许更忐忑。
宫舳忽然问。“他们真的会在今晚来?”
韩亦轩说。“真的。”
宫舳说。“那个命真的知道每个人的命?”
韩亦轩说。“世间上他不知道的事情好像并不多。”
宫舳说。“他难道没有告诉应付这群人的法子。”
韩亦轩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要我走,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宫舳说。“你为什么还不走?”
韩亦轩看了看她,烛光下她的脸色看得很清楚,她在担心他。“他们认定是我杀了司徒四,无论我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追杀到,与其逃得狼狈,我还不如以逸待劳在这里等他们。”
宫舳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说。“他们敢来,就有一定的把握杀了你。”
韩亦轩忽然问。“你猜,今晚会有几个人来为司徒四报仇?”
宫舳说。“你不仅没有想走,还有心情想这些,倒真看得开。”一个女人凶起来,也许能将一个男人骂走,她没有发狠,她很少有这些坏情绪。
韩亦轩说。“也许,我们更应该出去晒月光,今夜的星月好像很不错。”
宫舳微笑着说。“要是他们今晚真的会来,至少你们打起架的时候。不会将我这屋子砸烂。”
“没错。”韩亦轩正想吹熄桌子上的烛光,却响起三声敲门的声音。“韩亦轩是不是居住在这里?”
门大开着,一个人却站在门外。好像在等待主人家的邀请。
这间屋子是宫舳的梦,只属于一两个人的,如此黑夜,怎么还会有人上山,这个人就是今晚来替司徒四报仇的人?
这个人立刻解释。“我是山下的人家,我最近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是关于韩亦轩的。我想来提醒他。”
他说话的声音很奇怪,像是很小心。又像是在害怕。
韩亦轩说。“你有什么消息要提醒我?”
那个人说。“你就是韩亦轩?”
韩亦轩指着宫舳,微笑着说。“我的样子看起来总比这位美丽的女人更像是这个名字的人。”
那个人也微笑。“她看起来就像真的公主。”他还站在门外,没有动。
宫舳说。“你喜欢这种远距离来提醒一个人?”
那个人说。“我的父母一直都教导我们要做一个尊师重道懂礼貌的人,我在等待主人家的邀请。”
看他的打扮。的确像是山下的人家,朴实而善良,他穿着的这身灰色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说不定本来还是别的颜色的衣服。
他的脸色却有点苍白,住在山里的人家,也许比谁都害怕黑夜。
韩亦轩直接说。“你看起来就像是个胆小鬼,你怎么敢一个人上山?”
那个人说。“我出门的时候,还是黄昏前。可是你这个地方实在不好找。”
他已经坐了下来,坐在宫舳对面,韩亦轩旁边。
韩亦轩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泥土,又像草木,他的眉头只皱了一下,又淡定的说。“我知道山里的人家都热情而善良,到底是什么消息让你觉得一定要来提醒我?”
“很不好的消息。”那个人仿佛更怕了,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说。“有人要杀你。”
他好像很不懂人为什么要杀人。“我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人,杀人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多大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韩亦轩苦笑。“我和他们的确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他们却非杀我不可。”
那个人说。“为什么?”
韩亦轩说。“因为他们觉得我也是一个杀人的人。”
那个人好像惊吓了一下,更小心的问。“你不是杀人的人?”
韩亦轩说。“你看我有哪一点像是杀人的人?”
那个人居然仔细的又看了看韩亦轩。“你的确不像。”他立刻又问。“既然你知道有人来杀你,你为什么还不逃?”
韩亦轩看了一眼宫舳,说。“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自己逃跑?”
那个人认真想了想,回答。“不会。”
韩亦轩觉得这个人虽然像是胆小鬼,也是一个有趣的人,轻轻一笑,说。“为什么?”
那个人说。“如果我的身边也有一位像公主一样的朋友,我不会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跑的。”他很认真的说。“因为他们来到这里如果找不到我,说不定会为难我的朋友,虽然他们要杀的人是我,可是我不想我的朋友为我冒险。”
韩亦轩仿佛已有点感动。“想不到你也是一位重情重义的人。”
那个人呵呵一笑,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恐惧。
韩亦轩问。“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杀我?”
“因为我见到要杀你的人。”那个人立刻又解释。“那天,我在自家的果林里摘果子,他们刚好经过,我刚好就听到他们的谈话。”
韩亦轩正想再问,宫舳抢先说。“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那个人仔细的回忆。“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五个都是男人。”
宫舳说。“五个都是男人?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那个人吞了一口苦水,说。“因为那五个人的模样都很特别,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哦。”韩亦轩说。“难道他们都长着三头六臂,两个口。两个鼻子,四只眼睛?”
那个人还是很恐惧,向韩亦轩这边靠近了一些。“因为他们五个男人就像是刚从坟墓下爬上来的。”
他手掌心已在冒冷汗。他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就像厉鬼,他的眼睛更像地狱,嘴巴上也总是叼着一支烟,就像上供给死人的香火。”他还不忘补充了后面的一句,仿佛还担心别人不知道这个人的可怕。
韩亦轩靠近桌子上的烛光,光在黑夜中总能让人觉得安全。“你将这个人都看得这么清楚,自然就没留意到其余的几人。”
那个人摇头。“他们虽然是杀人的人。可是他们好像并不赶着杀人,所以他们走得很慢。”
大多数女人听到这种事情。恨不得自己是聋子,宫舳居然好像很有兴趣,她问。“其余几人又是什么样子?”
那个人的脸都在冒冷汗。“有一个人冷冷冰冰,就像冷血无情经常杀人的人。有一个人明明是男人,他却偏偏将自己打扮得像个女人。”
宫舳说。“还有两个人呢,又是怎么样的怪人?”
那个人吞了一口口水,勉强让自己镇定和坚强,说。“其余两人倒不是怪人,他们比正常人还正常。”他又补充说。“可是,我经常上山打猎,我见惯山里的猎物,有些猎物看起来又温顺又可爱。可最危险的也是这种猎物,因为人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攻击过来。”
韩亦轩认同,这世界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