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还是如此的灿烂,一片白云也缠了上去。
韩亦轩已经叫张小妤带着宫舳离开,他自己留下来,因为他知道那个像小孩的男人一定还会追上来,玩刀或者玩命。
他走得很难,也并打算甩掉那个像小孩的男人。不知不觉间,他走出了韩阁学院,走进了一条弯弯曲曲像迷宫一样的巷子里。
那个人居然还没有追上来,一阵风,却吹动了起来,吹起地上各色各样的垃圾,也吹走了韩亦轩脑海里乱窜的思绪,只剩下干净的战斗。
他知道那个人已经来了,就躲在某一个隐蔽的角落,伺机而动。
他还在走,这条巷子并不长,那个像小孩的男人一定会在他转角前的某一刻出手,韩亦轩似乎就在等那一刻。
刀光现,结实的木椅便一分为二,刚才那个人出手的那一刻,韩亦轩还历历在目,他的确有点吃惊,在韩城里居然有人能将一把刀练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境地。
面对这种ca刀的神技,韩亦轩实在没有把握可以先发制人。
他也没有把握能够躲过飞刀,后发制人,他也不知道那个像小孩的男人会不会也像小孩一样,珍惜难得遇到的玩物,不会下杀机。
他在赌命,他本就一直在用玩命的态度保护生命,赌命也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求生法子,他相信他一定会是赢家。
扑!刀没入白墙的声音。
一柄锋利的刀堪堪划破他胸前的衣衫,几乎瞬间之际,便钉入墙壁上。
这急削而过、瞬间夺命的一刀果然刻意避过他的体肤,这一刀诛杀的不是命,而是心。
心都败了,人命还在,却也跟死人没有多大分别。
刹那间,韩亦轩几乎也同时出手,攻击向靠在巷子里的那堆竹竿后。这一手却空了。
他的速度并不慢,想不到那个像小孩的男人反应也不慢。
静悄悄的巷子,静悄悄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插在墙壁上的小刀刀刃上不知何时已悬挂着一条黑发。一阵风吹刮了过来,黑发断成两截,滑落了下来。
多么锋利的小刀,多么脆弱的发丝。
“如果我真的有心要你的命,你就真的要倒下去,一辈子都起不来了。”那个人看着韩亦轩说。
韩亦轩这时才看清楚这个人不仅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衣着也充满童真,头戴鸭子帽,穿的衣服也花花绿绿五颜六色。
他的人生一定也像童年一样,充满着快乐。
韩亦轩问他。“你的刀真的得心应手。从来没有虚发过?”
那个人说。“曾经也有很多人这么质疑过,可惜当他们发现自己错了的时候,已经太迟。”
韩亦轩说。“太迟的意思是死了?”
那个人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他讨厌这种不经意的质疑。“你难道不相信?”
韩亦轩淡淡的说。“我只知道小孩子千万不可以玩刀,因为刀不仅仅只会伤到别人。手里拿着刀的时候更不可乱动。否则伤得最深的往往都是他自己。”
他以前玩命大多数都是为了别人而玩命,现在他说的话却变得如此尖锐锋利,最近这段日子的经历已让他改变?
那个人轻轻一笑,眼睛里却流转着复杂的表情,说。“我的名字叫萧海,很多人真的就把我当作小孩,可当他们看过我的飞刀之后。他们才深深的明白眼光不好,原来也会致命。”
他拿起手中的小刀摆在眼前,看了又看,两眼似乎都放出光来,一种叫自信的光,而这种来自他手上的刀的自信脆弱得仿佛风一吹便碎。
韩亦轩的行为就是在践踏他的自信。一个人若然连自信都来得这么难,他的怒火一定来得特别快,萧海握刀的手已换了另一个动作,这个手势灌输了他所有怒火化成的力量。
这一刀无坚不摧,势必饮血。
风已停。清凉的空气里却仿佛都是像风一般无处不在的锋利的锐气,令人窒息的锐气。
韩亦轩依然很冷静,冷静得接近冷漠,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便连他自己的生死都似已完全不在乎。
刀光再一现,血花溅,韩亦轩手臂上的血,血花飘飞的刹那,韩亦轩的左手也已锁住萧海的手腕,一捏一带,右手顺势朝萧海的腹部重重的击打上去。
这一连贯的动作只是刹那间的事情,给萧海的影响也许却是一辈子。
他玩刀的日子并不短,从第二个人知道他玩刀那天起,所有的事实都在告诉他,他手上的刀就如同死神手上的镰刀,飞刀出,飞刀尽头时,人命也到了尽头。
面对这个玩命的男人,飞刀出,却只是小小的血花,伤得最重的反而是自己。
这个打击着实不小,他简直无法接受,他的脸上此时已露出一种笑,这种笑也是怒火燃烧起来的,又邪恶又自卑。
也许,他更应该弄明白,尘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并不是怒火,再强大的怒火即使能换来一时的痛快,最后毁了的还是自己。
可惜,他玩刀的神技修炼得出神入化,却忘了修身,修心。
怒火已经从他的内心蔓延全身,这一次他也玩命,就算不能让别人死亡,也要满足他内心扭曲的欲念。
就在这时,宫舳却来了,她虽不是真的公主,在肖还的心里她仿佛就是公主,因为萧海看到宫舳跑过来的时候,他身上的怒火就像蓝天上的白云,风一起,一下子就被吹散。
他看着宫舳慢慢走到韩亦轩身边,慢慢的牵起他的手,萧海手上的刀居然没有挥出,仿佛他的心里已没有刀,已被另一种东西代替。
宫舳忽然问萧海。“你手上的刀呢?是不是已经放下了?”
她无疑是个非常有智慧的女人,难道她的心还能敏锐到能察觉得到别人的心?
萧海看着她,就只看着她,然后又看着他自己手上的刀,这一刻。他的心情又复杂又空洞,他仿佛看到了还有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韩亦轩轻轻的对宫舳说。“你不该回来的,看见了这种场面就应该离得远远的。”
宫舳也看着他,轻轻的说。“我回来只是想陪在你身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想在你身边陪着你。”
韩亦轩的心也变得很复杂,他知道她对他的心,却知道得太迟,他想不到宫舳变得这么快,这么的勇敢。可,他更知道自己的心已经给予了另一个女人,他想挣脱开她的手,又不忍心去伤害宫舳这么样的女人……
萧海说。“我手上的刀又已经拿起来,你是不是还要陪在他身边?”
宫舳很肯定的回答。“是。”
萧海说。“我的刀就如同死神手上的镰刀。你为了他,难道连死都不怕?”
宫舳说。“无论是谁,都不该轻易的说死字,我只是想陪在他身边。”
“很好。”
萧海又亮出了那一柄飞刀,这一次飞刀一出。也许并不是生与死的别离,而是削断一段难以萌生又纯净又可贵的情感。
宫舳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韩亦轩感觉得到她在害怕,他自己更害怕,他怕的不是萧海手上的刀,萧海的刀虽可以瞬间终止一个人的生命,可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他韩亦轩。他只是在怕身旁这个曾经文弱的女人接下来想做的事情。
——用她平凡的体躯替他抵挡不平凡的飞刀。
韩亦轩明白是什么力量让她变得这么勇敢,他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深?
他转过脸,看着她的侧脸,想说话,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宫舳好像也已感觉到他身边的男人看过来的目光,也回头。仅投一笑。
这笑,多叫人心疼,多叫人感动!
刀,已发。
宫舳已感觉到刀入血肉的锋芒,可她的心。随着刀发出的一霎那却反而轻松了下来。
也许,对她来说,死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恐怖的事情,为什么死,为了什么死才是最重要的。
血,鲜红的热血并没有溅射在地上,精巧的刀却已掉在了地上,掉在两人身后仅仅只有一指之距的地上。
在飞刀将至未至之际,飞刀与两人之间徒然间出现一道纯洁水柔的光的墙。
刀,射中了纯洁神圣的光的墙,刀势却未歇,飞刀一点一点慢慢的穿透过神圣的光墙。
眼看之际穿透而过的飞刀便要一刀穿过两人平凡的体躯,例不虚发出神入化的飞刀竟莫名其妙的掉落地上。
是谁救了他们俩,是谁想招惹和挑衅这个怪小孩?
萧海已看向了巷子的另一个出口方向,郝然看到三个人正慢慢向他走过来。
两女一男,站立在两人前面的那个女人伸出的纤细玉手刚刚收回,很显然刚才那一霎那的光幕便是这个女人的神技。
萧海认识那两个女人,李玲和傲儿,他们曾经交过手,萧海也在那次的交手下吃了点亏。
李玲就是那个出手的女人,这名字虽然很美,可这种程度的美决不能与她的身材,她的样貌相提并论。
李玲的美,是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人世间所有的形容词都绝不能形容出她是怎样的一种美。
一身宽松的衣衫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包裹了,便连那莹润雪白、吹弹可破的玉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