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僦说。“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是绝尘叫你来守护命书的,现在你却要离开?”
“他也不是我的朋友。”方楷已转身离开。
没有人阻拦,此时此刻,如果要阻拦。也只有用战斗和生命来阻拦。
黑僦说。“已经有一个人离开,你是不是还要跟我玩命?”
韩亦轩看了看张小妤和花白雪,说。“除了玩命,我好像已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有道理。”黑僦说。“可是,如果你再继续玩命,只怕你就要死在这里,不如再问下还有没有人愿意和你并肩作战。”
他也看了看四周的所有人,他的目光却停留在那个好像完全不存在的人身上,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力量勾起了他的兴趣。“你是不是他的朋友?”
宁崇阳看了看韩亦轩,回答。“我没有朋友。这个时候,我却想打架。”
黑僦还想再问还有没有人想打架时,他就看到一个人慢慢走过来。
“我也想打架。”
韩亦轩认得这个人就是在图书馆叫他来阻止开战的上官秋枫。
黑僦说。“疯狗,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他的朋友?”
“我也从来都没有朋友。”上官秋枫看了一眼呼延觉罗,说。“我只是也想杀了你。”
“你想杀我?”黑僦仿佛听到尘世间最可笑的笑话。说。“任慥天死了,你就觉得自己的能力足够可以杀死我?”
上官秋枫说。“我是疯子,疯子是不会想得太多。”
黑僦忽然问他。“你像疯狗一样做我的打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杀了我?”
上官秋枫没有否认,若要击垮一个人,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就是用这个人处理事情的法子对付他,不一定需要将这个人杀死。只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人无疑比死更难受。这是上官秋枫历经无数生 死感悟出来的。
“有趣。”黑僦看了所有人一眼,说。“实在有趣极了,我相信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遇到比你们这群年轻人更有趣更刺激的事情。”
“更有趣的是,想打架的人还有我。”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居然就是宁诚非。却没有看见李召楠。
静,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这一刻,谁都没有说话,黑僦也沉默了,也许他也感觉到。这一战将会是一种生与死的刺激。
仿佛听到热血燃烧的声音,几乎在同一刹那间,所有人都动了。
一动,就代表着死亡,将黑僦推向死亡深渊的死亡。
从死亡中获取目的的人,总有一天也以死亡返还一切。
黑僦的这一天,似乎还很遥远,因为宁崇阳攻击的目标突然转向宁诚非。
这种突然的变化,在某些时候绝对可以改变战况。
宁诚非却似早已料想到这种变化,闪躲,化解,后退,动作如行云流水,飘逸而潇洒。
“你就是最近这些年非常出名的复仇者?”
“我就是宁崇阳?”
宁诚非说。“那一年,我才刚成年,好像并没有做出我那个年龄不该做出来的事情。”
宁崇阳的攻击仍然很锋利。“我知道。”
宁诚非说。“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攻击我?”
宁崇阳说。“因为我想打架,因为你也姓宁。”
宁诚非说。“在韩城姓宁的,并不只有你们宁家。”
宁崇阳抢口说。“所以,你现在最好尽你最大的能力和我拼斗,因为我要杀你。”
宁诚非说。“为什么要杀我?”
宁崇阳说。“因为我是宁崇阳。”
他又再重申了一次他的姓氏和他的名字,这三只字就是最好的回答。
曾几何时,这个姓氏在韩城就是一种无上的荣誉和权力。
这个引以为傲的姓氏,早已根深蒂固的烙印在宁家人的灵魂里。
这已不仅仅只是一个姓氏,它已升华成一种信念,一种不可侵犯的尊严。
也因为这种信念和尊严,在过去的十三年来,他由宁崇阳蜕变成风迹,然后再重生成最后一个宁家的人。
在那一刻起,他就是宁家的荣誉,他就是宁家的尊严。
宁家的尊严即使面对死亡,也绝不低头。
何况,象征着宁家尊严的另一种东西,他还希望在宁诚非身上也能看到。
所以,他的攻击就变成了象征着死亡。
一人起杀欲一人要求生,两个人的对战就变得更加激烈,更加疯狂。
王鹤霖却觉得黑僦的攻势更疯狂,疯狂得已叫人招架不住。
这种疯狂的激战仿佛更已变成一把钩子,勾起王鹤霖作为男人骨子里天生的热血。
他却没有冲过去,他看得出来韩亦轩负了伤,他更加看得出来,他自己如果也参战,战场上不但会再有人负伤,甚至会多一具尸体,他自己的尸体。
就在这时,又响起了笛音,一种仿佛来自天堂的安抚的笛音。
花白雪好像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她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她的朋友,和她爱的人。
她的力量来自于爱,她的武器就是手中的笛子。
爱本就是拥有着尘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力量,她也将爱转化成乐曲。
当爱变成施与的时候,它便是世间上最锋利最犀利的武器,可生亦可死。
没有界限,没有善恶,安抚心灵,安抚灵魂。
韩亦轩似乎还听到另一种声音,一种伴随着颤抖和撕裂的声音,他来不及默念宫舳教给他的心经,他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动作变得更加快,更加玩命。
在那一刹那间,他看着上官秋枫,忽然想起上官秋枫发疯的那一晚,看着他就像在照镜子。
然后,他的神志便渐渐模糊,就像在做梦……
模糊中,他好像见到这个战场又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好像就是卓别离。
恶战还在继续,他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他只知道卓别离在与黑僦交战时,好像还对他说了很多话,他却一句话都听不清楚……
最后,他只听到张小妤一声呐喊,他自己便彻底像做梦一样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