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有再毁我一次的机会!”
骨节咯咯声响,已不仅仅是骨节的声音,还有心的粉碎,从今往后,将无心无情,又何惧生死?
只要不怕死,便能战无不胜!
阿禄宛若野兽的目光落在沙盘中的长安上,沙哑地道:“白骨……越多……越好……”
营帐灯影憧憧,在百骑吐蕃骑兵喧闹离营之后,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云晚箫与迦叶心离吐蕃营帐越来越远,可是悬着的心是越来越沉,此事断不会如此简单!云晚箫忽然停下了脚步,口中喃喃自语,“我若是他……若是他……如何破局?”
“箫……”迦叶心再次轻轻地扯了扯云晚箫的衣袖,抬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肩头伤处,“是我……连累了你……”
云晚箫原本想安慰她几句,乍然听到了林间响起的马蹄声,恍然明白了一切,急忙将迦叶心拉到青松之后,比了个“嘘”的手势。
迦叶心惊瞪双眸,不知道这一刻发生了什么?
云晚箫低声匆匆道:“他想动手杀我们……”
“他……”迦叶心身子一颤,刚想说什么,便被云晚箫紧紧护入了怀中,只能听见一串马蹄声从树后飞驰而过。
曾经的英雄不再是英雄,曾经的挚爱,如今竟然卑鄙到说一套,做一套,竟然想要她的命。
迦叶心全身冰凉,瑟瑟发抖,顺势偎入了云晚箫的怀中,想要汲取一点点温暖,让自己觉得活着,还是有希望。
云晚箫觉察到了怀中女子的异样,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怀中的她——方才不过是想护她暂时躲过身后的追兵,却没想到竟使彼此有了如此亲密的拥抱。
“人跑哪里去了?”
“方才还瞧见这里有人影!”
“搜!”
可是眼下的局势,实在不是论礼的好时机,若是逃不出这些追兵的追杀,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死!
她还不能死,否则长安的霍小玉谁人能护?
要活着,踏马而归,这是她给霍小玉的承诺,也是她第一次给心头人承诺。
岂能一诺便毁诺?
云晚箫倒吸一口气,仔细瞧了瞧这树林青松的树荫疏密,打定了主意,一手拉住迦叶心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着深林跑去。
“走!”
云晚箫掌心的温暖沁入了迦叶心的掌心,迦叶心只觉得鼻腔一片酸楚,心头想念千遍之人,竟不如一个相识一日的陌生中原人。
人心难测,莫非这就是阿爸曾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么?
野草摩挲的窸窣声猝然响起,惊动了那搜林的吐蕃骑兵。
“在那边!”
“放箭!”
“咻!咻!咻!……”
十余支冷箭离弦声猝然在耳后响起,云晚箫咬了咬牙,不敢多迟疑一步,借着青松林荫带着迦叶心闪躲暗箭,目光依旧坚定地扫视远处的密林——无论如何,定要活着!活着回去见霍小玉!
不能让她笑话她不堪一击,更不能让她……为她伤心……
冷夜惊雷,闪电撕破苍穹,惊了云晚箫的心,也同样惊了霍小玉的心。
霍小玉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按住心口,那跳动狂乱的心一半是因为伤口的扯痛,另一半却是因为方才那个梦。
梦中,她又来到了战场,遍寻云晚箫不见,在她最失落之时,甫才转身,便瞧见了云晚箫满身箭矢的惨状。
“云晚箫,你若敢死,黄泉之下,你等我来找你讨债,定叫你……叫你……”霍小玉带着浓重的哭音,恶狠狠地一声咒骂,却在要说出“死不瞑目”四个字之时,硬生生地忍住了声音,却憋红了眼眶。
好好活着……回来……可好?
一滴热泪摔在捂住心口的手背上,霍小玉忽然觉得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就算是讨债,也要个活人才能讨债,更何况,她还有很多心里话,没有来得及对她说明白。
“姑娘,你怎么了?莫不是被梦魇了心?”因为要服侍受伤的霍小玉,丫鬟絮儿夜里一直是睡在坐榻上,方才被霍小玉的声音惊醒,连忙披衣走近霍小玉,关切地询问她。
霍小玉怔了怔,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缓缓躺下,“只是做了一个恶梦罢了,无碍……”
“姑娘,若是不适,只管叫我,我素来睡得浅。”絮儿不放心地应了一句。
“嗯。”霍小玉用鼻音应了一句,即便是裹住了锦被,也觉得出奇的冷,这一夜无眠,只要一合眼,终究还是那个牵挂的人——云晚箫,她究竟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今天的日更保住了!
原谅长凝今天更新晚了,上了13小时的班,下班才有时间码字,大家多多见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