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些尸体是什么样子?哥哥刚刚也叮嘱我要挺住。”
蒙立克骑着马,望着远方,神情复杂,“这个,小姐万一见到了就知道了。很惨呢。”
从大年过后,木华黎的军营中就开始有士兵不断地消失不见。不分等级,不分种族。最高级的一位是参将,据说他力大无穷,两手能举起千百斤石锁。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掉。
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被敌军潜入将他绑走的迹象。之后,木华黎加强了夜间巡逻的班次,可是还是不断有军士悄无声息的失踪。也没有人目击到他们是如何离开军营的。就这样,前一晚还在,第二日就凭空不见了。
噩耗还在后面。
这些凭空消失的将士,会在第二或第三天之后,在大名府周边的山上、河沟、田地里发现其尸体。只是尸体的样子,父亲和哥哥都没有对婉瑶提及。
婉瑶问过其中一名参与搜寻的士兵,他说,第一次,大帅只看了那具尸体一眼,就下令,所有知qg人必须闭嘴,走漏半点风声,杀无赦。
两个月前,萨满巫师提尔达达来到军营中举行了一场攘拔仪式,可仍然没有任何作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军士凭空消失进而惨死。于是提尔达达建议木华黎,在中原地界寻访一下,这骇人的事件可能是汉人的咒术,或是其他族别的巫术,如果寻到懂的高人,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今天孛鲁空手而归,府衙门前又因为疫鬼作祟,接连死了三个人,整个大名府从百姓到军队全部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而这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恐惧。
因疫鬼产生的谣言已经开始蔓延,照这么下去,以后攻城,必将受到拼死抵抗。婉瑶很了解父亲,他不像大汗身边一些老蒙古人那样,他对汉人没有敌意,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关系。木华黎攻下的城池,不许烧杀掠夺百姓,之前是什么样子,入城后还是什么样子。很多蒙古军是到一处杀光一处,婉瑶对他们很是讨厌。
队伍到了枣树下,按照婉瑶说的,二十人一字排开,拉了很长的距离。
“大家骑在马上,看得高,远处和脚下都要同时注意。听蒙立克口令,一步一步向前走。”婉瑶银铃般的嗓音,命令起来毫不含糊。“蒙力克,开始吧。尸体应该很显眼,有发现的就大叫一声,其他人也不要动,然后你上前查看,如果是尸体,就给我吹号。我去前面看看。”
婉瑶说完,催马朝前方山道上去了。
枣红马爬上山丘,婉瑶俯视山梁的另一边。全是枯草一片。春草的芽儿全都没有露头,四下还留着冬日暗黄色的萧条。
忽然视线一角的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婉瑶机警的朝左前方望去,那里有一片矮红枫树,现在不是枫叶红了的季节,春天的枫树只有密密、干涩的枝桠。
刚刚似乎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婉瑶觉得不像是自己眼花。她远远的观察起来那枫树丛。没有叶子,在枝桠旁逸的间隙中,似乎有一个褐色的物体,看不清爽。只觉得刚刚那个黑影就蹲在那物体旁。
婉瑶回头,看见身后的军士们全在认真寻找。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吧。她提醒自己要镇静,这可是第一次为父亲出力,不能让他失望。她双脚在马肚子上用力一夹,朝着那片枫树丛小心地走去。
接近灌木时,那枣红马便不肯前进,犹犹豫豫,原地打着转。马上的婉瑶依然看不清树丛那边的东西。于是跟马较着劲儿,又舍不得鞭子抽,只使劲夹马肚子,要它向前。那马没有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朝前走。
婉瑶将自己擅使的长鞭挽在右手,左手拽着缰绳小心地接近枫树丛。然而,当她看清了树丛下的东西时,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女孩,惊惧到极点,惨叫一声,两眼一黑,便从马上栽倒下去。
在失去知觉之前,她感觉到一阵清香和温热的柔软。然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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