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贝胸前,泪水透过衣襟灼烫着欧阳贝的胸膛,欧阳贝轻轻的抚着冷月的长发:“记得要开心,不要总哭泣,我会心疼的。”冷月紧了紧抱着欧阳贝的双臂,没有任何言语,只将脸埋得更深。
李云轩一张俊脸憋得通红,跳下座椅在房中来回走了两圈,终于停在欧阳贝面前:“你不能走,小贝,你明知道小月离不开你。”欧阳贝显然没有想到从李云轩嘴里蹦出来的是这样一句话,他诧异的道:“云轩,你不是恨不得我离开小月吗?怎么这会儿又如此这般说话?”李云轩大声道:“就是不行。”转瞬似乎觉得自己失言失态,遂又颓声道:“小贝,你明知道那段时间我心神涣散,并不是我真性情,何故还拿来取笑云轩呢?更何况你这一走,小月由谁照顾?”说着李云轩自嘲的笑了一声,转过脸不再看欧阳贝,有些凄然的说:“我倒是很想照顾小月,可只怕我会带给她更大的伤害。”欧阳贝从椅子上站起来:“云轩,我自是已经安排妥当,才会离开的,不然你以为我会舍得把小月一个人留在这里?再说,我还真不放心你呐。”“你。。。。。。”李云轩突然无言以对,欧阳贝的话虽然令他气愤,但同样令他羞愧,这半年来,冷月所受到的伤害,全是因为他,摇摇头,李云轩长叹一口气,颓废的坐到座椅上。
欧阳贝依旧一副阳光明媚的笑颜:“我说笑的,云轩,其实你对小月的心,这世间恐怕无人能及,不过既然相互爱恋,就不要相互折磨,让坏人钻了空子。”李云轩明白欧阳贝所指是清颜一事,那日终南山没有细问,此时欧阳贝既然准备离开一段时日,定会将详情说清楚以作防备,李云轩抬起头,询问的目光看向欧阳贝。
欧阳贝缓缓开口:“那日成都郊外,想必云轩就已经对小贝心生恨意了吧?”李云轩闻言一怔,或许他想不到那天在成都郊外,躲在远处的自己早已被欧阳贝发现吧。没有理会李云轩的诧异,欧阳贝继续说道:“那日,小月为前一夜拍向你的那一掌深深的自责,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我带她去成都,也是想到一处风景极美之地让她能心情舒畅些,教她蜀山剑法,一来可以助她武功精进,再者可以让她暂时缓解心中的痛苦,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痛,竟是切切实实的痛,而且,痛在心上。”李云轩一脸疑惑的望着欧阳贝,他要欧阳贝给他一个答案,一个他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欧阳贝叹了一口气:“云轩,你更应该清楚的记得小月醒来的那天晚上,你开心的抱着她转,可是她后来莫名其妙的推开你吧?”看到李云轩神色迷茫的点头,欧阳贝苦笑一声:“那个时候,小月只感觉到心头隐隐作痛,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有一天,你们在玄武坛门口遇见小夜,小月不齿小夜的为人,不打算去玄武坛,你伸手拉住了她,那一刻,小月才明显的感觉到心头一阵刺痛。”“是。”李云轩忙道:“当时小月和我说了的,我也问她怎么心头会疼。她还问了我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后来就没有再提离开玄武坛重回总坛的想法。”欧阳贝点头道:“她当时也的确不明所以,但她还是猜出了什么,再加上小月无意间瞥见小夜莫名其妙邪恶的笑容,她才确定,是有人在害她。于是便打算暂时留在玄武坛,本来她以为只要你们不会再有肌肤的接触她就不会再痛,哪怕是不小心碰上了,一时的痛楚她还是可以忍受的,所以小月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李云轩此时早已双目喷火,他压制住随时可能爆发的愤怒,闭上双眼:“这个傻丫头。”睁开眼,李云轩的双眸中闪烁着痛楚:“她怎么可以独自一人承受这样的伤害?怎么可以?”
欧阳贝无奈的说道:“小月承受的,何止是这些。事情如果就此打住,小月也不会受如此伤害,更让人气恼的是,那个加害小月的人,竟然ca纵她的意志。那日在大叔房内得大叔相赠‘飞虹’,小月欣喜之余不觉运送内力在‘飞虹’上,当你以为小月不能驾驭‘飞虹’而上前阻止的时候,小月便一掌拍向你。”“嗯。”李云轩点点头:“我在小月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气。”“没错。”欧阳贝继续说道:“小月一直被当时那个念头深深的折磨着,不管我怎么和她解释都没有用,她始终不肯原谅自己。直到后来,她甚至不能想你,只要一想到你,那种钻心的疼痛就会袭遍她全身,小月说,那种痛,仿佛千万只虫子在啃食她的心。”
字字句句都令李云轩痛苦不堪,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恶毒,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小月?原来他的小月承受着这样非人的痛苦和折磨,难怪欧阳贝会说这半年来,小月都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来看自己。他有什么理由原谅自己?他万死都不值得原谅啊,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自己饮食上做手脚,他都不应该这样麻木的。突然李云轩浑身一颤:“那你是怎么注意到清颜有问题的?”欧阳贝道:“那个清颜,如同鬼魅般神出鬼没,想不让人生疑都难。”李云轩想起那日在成都郊外,清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且说了那一句莫名的话,也觉得欧阳贝的话不无道理。只听欧阳贝继续说道:“那日在成都,我就已经注意到她了,这半年的时间,足以让我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只可惜那女子行踪诡异,我发现她几次前往始皇陵,可惜都被她以不知名的身法避开我,于是我便更加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我发现她每日都会亲自煮饭送到你的房间,本以为这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却被我发现她每天做好饭之后,都会用银针刺破自己的中指,在碗里滴一滴血,当时我不明何意,直至那天见到你,看你面色异常,才想到有可能是清颜送来的饭菜里面有古怪。”“所以你便应了终南山之约?”李云轩问道:“你本可以一口回绝,以你的武功根本不屑与我比试,而你却一口应下,且有意退让,以至于被我刺中一枪来挽回我的心智?”李云轩一口气的追问只换来欧阳贝的粲然一笑,李云轩心底一阵酸楚,他隐隐的感觉到什么,却又不肯承认,强忍住心底的悲痛,李云轩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做?”欧阳贝笑道:“因为小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了她,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李云轩一怔,是吗?最好的朋友?看着欧阳贝一脸无邪而阳光的笑,李云轩觉得心头刺痛,自己这半年来在做什么呀?口口声声为了亲人,为了爱人,却一再做着伤害至亲至爱人的事情,愧疚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毁了李云轩心底的坚冰,欧阳贝的一番话又如同和煦的阳光,渐渐融化掉支离破碎的冰渣。两个少年之间,因为一个叫冷月的女子而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欧阳贝为李云轩对冷月的深情打动着,也为冷月的痴情所牵系,而李云轩却为欧阳贝的光明磊落而自责自己的狭隘。是冰,总敌不过人心的温暖,有人愿意用心去融化寒冰,何愁千年冰霜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