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故作轻松的调侃他:“干什么这个语气,哭了?”
他当然没哭,摇了摇头,说:“很困。”
我怔怔,轻轻地碰了碰他,“先别睡啊,你见我只是想说这些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他困得不正常,不想让他在这时候离开。
沈易又摇头,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那天,我看到他了。”
我莫名,“哪个他?”
我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哪一个人格,结果他开口却让我吃了一惊。
他说:“惠云。”
我像挨了个晴天霹雳,他又说:“他告诉我去过去住的地方看一看,有人留了东西在那里,看到就会懂。我当时有意识,但是动不了,头发昏,只能任由他把面具留下,刻了一个字母之后离开。”
“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没有人格支配身体的那几天,你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出现吧?”我问道。
沈易嗯了声,悄悄瞄了一眼我的脸色,弱弱地说:“不想见你,怕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这个理由让我没办法反驳,只好说:“那你现在怎么又不怕尴尬了?”
他眼神清澈的看着我,定定的问我:“你还记得你最后说的那些话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家里的温度太热,我面对着他,忽然觉得喘不上气来,脸上被这种目光灼的滚烫,像被塞进高压炉里一样,无处释放的压力快要炸开。
我仓皇的别过头去,匆匆的说了声记得。
沈易很平淡的笑了笑,说:“我就是忘不了,忘不了那些过去。可是在离开你之后,我又觉得那好像只是一个美好的梦,让我一直都不愿意醒,直到再一次遇到你。只有你才能让我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感觉到一丝真实,所以有很多次,我明明有机会出现,在他威胁你的时候,可我选择了放弃,因为他可以让你留下,留在我身边,我不确定你的心意到底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所以我不停的去躲,看着他试探,在我终于确定的时候,我才忽然发现,在关于你的事情上,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我默然,他说:“也许我的时间正在一点一点变少,我不想在最后还给自己留下很多遗憾。”
“你还好吗?”我忍不住的难过起来,鼻子发酸。
沈易把手放在我头上揉了一把,学我刚才的语气问道:“哭了?”
我笑了一下,“你再说一句就快了。”
他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第一次知道did的时候,以为自己过去经历的全都是虚假的。现在才发现,其实缥缈的是我,而它们才是让我变得真实的起源,根本没有什么分裂融合,这一切到最后,也只是四个字,记忆永存。”
他说:“没有哪一段经历会被人遗忘,因为它们的存在让你变成了现在的你,还会在未来成就一个的你,你可以逃避它,否认它,却终究还是要在某一个瞬间面对它,接纳它。”
他抬眼看着我,缓缓的说:“在你眼里,或许我只是他人生中一个不被接受的片段,可在我心里,他也一样,是我全部的生命里的一段已经过去,也还在进行的经历。我承认他的存在,也有我对自己的坚持,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平行时空里并行的两个人,我们都会是彼此的记忆。”
记忆永存,过去永远不会被磨灭。
我看着眼前人,在他看清的坦荡里,不知该作何言,或许,我根本什么都不必说,又或者,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说,只是换一种形式。
沈易起身抱住了我,手臂收的很紧,在我耳边闷闷地说:“其实你都长大了,我本来就不应该要求你不改变。”
我也抱住他,回道:“我本来就没有变。”
“你还会像这样出现吗?”我忍不住问道。
沈易放开我,想了想说:“在他承认之前会吧。”
“承认什么?”
“关于我的存在。”他笑起来,“我的意义。”
我不懂,他说:“那张字条是很久之前写的。”
他抬手指了指墙上的全家福,“那不是我挂的,你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
沈易头疼了一下,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笑着,“留着下次再说。”
他话音刚落,扶着手边的桌子重新坐了下来,我在他身边把他揽了过来,手绕过去在他额头上按了按,还没等说什么呢,感觉他往我身上靠了靠,手也搂住了我的腰,我停下动作,低头见他一脸玩味的看着我,笑眯眯的说:“这么巧,又见面了。”
我在愣了三秒之后,一把把他从床上推了下去,张大了嘴巴惊讶道:“ik?你怎么会忽然出现?”
他跌在地上揉了揉大腿,笑得一副痞子样,坐在地上伸了个懒腰,扫了一眼周围,说:“一觉醒来被你在这张大床上抱得死死的,这个问题你问我?”
我真是接受不了刚听完沈易那些让人感动的话,现在就要立刻面对这个随处泡妞的流氓哥哥,在他说完这话后,忍无可忍的踹了他一脚,“你给我起来!”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