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求救,回来之后他一直半昏不醒的样子,谢文初就给他配了药,能克制一会儿,适应了再慢慢减量,毒是戒了,但他现在有药物依赖。”
“很严重?”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对你没有影响吗?”
他把我这话当成了对他的关心,看着我脸色好了很多,还是摇头,说:“没有。”
我想了想,又问道:“你还知道谢文初做过什么吗?他那天给你打的你确定只是葡萄糖?”
沈翊这次点了点头。
“你和他没有其他的约定了?他还帮过你什么?”用帮字不太恰当,他们顶多算是互相都有所求,达成一致的彼此利用。
他有点犹豫,然后说:“没有。”
我不想去揭穿他劣质的谎言,只是冷冰冰的望着他,就像那个沈翊在怀疑我的时候那样,我对他产生了怀疑,这是过去没有过的事。
我们两个的对视,还是以他的失败告终,瞄了我一眼,怕我生气似的,忐忑的说:“那段时间你带他在谢医生待过一阵,其实那根本就不是治疗,谢医生一直在诱导他的另一个人格出现,那些催眠和手段,只是让他的人格裂变的更严重,但是又怕失控,所以同时也给他做了神经的修复。”
我心里忽的窜起了一股火,目标不是谢文初,而是面前的人。
“你什么都知道,可你还跟谢文初一块儿达成协议来害他,你就不能好好想一想,如果他疯了,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你们是一体的,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我提高了音量,心里那个美好的他,好像也像谢文初做的那样,被一点点撕裂,只是不同的是,他不会再愈合。
沈翊目光里带了失望,握住了我的手,说:“至少我现在拥有比过去更多的时间,我还可以看到你,触碰到你,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占有你而无能为力,现在那个处于下风的是他,这还不够吗?”
我把手挣出来,站起身跟他保持了几米的距离,脑海中空白一片,纠结片刻后,转身对他说:“我不明白你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人,我没办法想象,你会跟一个外人联手去算计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你不是一向理智吗?你看看现在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没有动,眼里的失望慢慢加深,坐在原地嗓音有些喑哑,缓慢的反问道:“乔绫,你问问你自己,他就没有跟你说过想要除掉我吗?他就没有跟谢文初一起算计过要让我消失?”
“你只是会成为他的一部分,你们会变得更完整。”我无力解释,因为这样说,他一定会问,为什么不是让那个沈翊成为他的一部分,让他做一个所谓完整的“人”。
沈翊这时候静静地看着我,也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眼里的神色彻底变成了绝望,往后退了一步,说:“他做的全是灰色生意,手上沾过多少人的血,害过多少人命?他从前没有悔过,现在也不会改,他心里只有他的地位,他不会放弃,还会继续杀人,继续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这些你都知道,可你还是希望他留下来,把自己陷入危险也要去帮他。而我呢?我做过什么?我只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生存,去跟他争夺一点可以像个常人一样活着的时间,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我沉默,他眼眶有些红,悲极反笑,看着我说:“根本就不是我变了,是你爱的人变了,你心里的人不再是我。现在在你眼里,我的存在就只是你和他之间的障碍,对吗?”
我心里隐隐有些疼,看着他的样子上前几步,后悔对他说那些话,想先把他安抚下来,结果刚碰到他就被他反应激烈的甩开,“你别碰我!”
我怔怔的僵在那里,被吓住了。
沈翊脊背弯了下来,微微有些喘息,伸手扶着墙满是痛苦的样子。
我很快回过神来,连忙跑过去把他死死地抱在怀里,大声喊着护士。
他身体渐渐软了下去,最后我跪在地上抱着他,焦急的对他说:“我爱的人没有变过,从来都没有,你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你不是障碍,也不是病症,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开心的事,你都忘了吗?”
他没有任何反应,手抓着头不断挣扎,身体颤抖的厉害,直到护士急急的拿着药跑过来,针剂推进去,过了会儿才慢慢地缓和下来,眼睛直视着墙上的指示灯,合上又睁开,虚弱的好像只剩了一口气在撑。
他被送回病房里时,眼睛闭上没有再睁,睡着了似的,胸口的起伏渐渐均匀。
我忽然没由来的一阵难过,胸口憋闷的难受,到外面去抽了一根烟,久久难以平静。
我在院子里待了一夜,等医生们都开始上班的时候,才带着满身的寒气往回走,在走廊里看到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从沈翊的病房里出来,手上拿着查房的表。我浑浑噩噩,路过还跟他打了声招呼,他颔首很快走过,我推开病房的门,立刻被吓了一跳。
窗帘全被拉上,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人脸上带了一个白色的面具,而另一边被放了一面大镜子,我压抑着恐惧上前,却愕然发现沈翊是睁着眼睛的,而且他右手上被人加了一副手铐,跟床板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