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简简单单的话,立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众人循声望去,将目光聚焦在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人身上。
此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身材中等,相貌普普通通,属于丢在人堆里一点也不起眼的那种。若是要从他身上找到一些特殊的地方,大概就只有那双眼睛了,他的眼睛极为灵动,闪烁着狡黠之色。这是一双近似狐狸的眼睛,能拥有这双眼睛的人,不管长得再怎么普通,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阁下是?”王威微眯双眼,警惕问道。
那年轻男子却没有理会王威,而是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钱袋,做出要付钱的样子。这钱袋颇为精美,通体黑色,上面绣着金丝花纹,显然不是凡品,定然价值不菲。
王威一见这钱袋,眼眉当即挑了起来,因为这正是他丢失的钱袋!
“呵呵,这里面的钱还真不少,看来锦衣卫指挥使是个肥差啊。”年轻男子怪笑一声,从钱袋里抓出数张银票,全都是五十两、一百两上下的。
“阁下是哪路朋友,为什么要捉弄我们二人?”王威双目微凝,沉声问道,语气颇为不善,神色间也显得很是警惕。
至于一旁的赵正,就更加小心谨慎了,一只手搭在了腰间一侧的剑柄上,另一只手背在了身后,随时准备触动天机匣。他看得出来,那看似普通的年轻男子绝对不普通,可却未能认出对方的身份来历。按理讲,他所知的武林高手就算够多了,但凡是有点名气的,基本都能认得出来。可他却认不出眼前这人是谁,莫非他遇到了一名前世没有遇到过的武林高手?
“干嘛要用捉弄二字,这未免太难听了一些,我可没有捉弄你们两个。”年轻男子把玩着钱袋,笑道。
“阁下偷走了我的钱袋,现在又假惺惺地跑出来要为我付账,这不是捉弄又是什么?”王威没好气地问道,任谁碰上了这种事,都会心中有气的。
“此言差矣,这钱袋可不是我偷来的,而是我捡来的。你说我偷你的钱袋,可冤枉好人了。”年轻男子板起脸孔,煞有介事道。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年轻男子是在虚伪扯皮,不过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没人能证明钱袋是他偷的。
这个跟头,就算是王威也得认栽。
王威的眼角抽了抽,最后还是无可奈何道:“好,既然钱袋是阁下捡来的,那我在此谢过,还请你将钱袋以及我的腰牌一并还给我。”
“呵呵,此事只怕没那么容易,这钱袋跟腰牌的价值都相当不菲,总不能说给你就给你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年轻男子把玩着钱袋,一个小小的钱袋落到他的手里,就好像变成了活物,上下翻飞,前后窜动,令得人眼花缭乱。
“钱袋我可以不要,就当长教训的学费了,不过腰牌你必须还给我,这对我很重要。”王威沉声道。
“你越说这个东西重要,我偏偏越不想给你,你说这该怎么办?”年轻男子笑眯眯地看着王威,故意撩拨着对方的火气。他手掌一翻,钱袋消失不见,一个金灿灿的指挥使腰牌取而代之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你不想给我,这很简单,我动手抢也就是了。”王威双目一凛,将腰间悬挂着的金龙锁摘了下来,飞身一跃,跳向了年轻男子,接着将锁链猛然一甩,卷向年轻男子手中的腰牌。他在甩出锁链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缩成了爪状,悬在了腰侧,蓄势待发,以备后用。
由于这里是酒楼,周围尚有客人在场,所以王威这一招没有用上全力,仅仅是锁链边缘泛起了少许内力亮光。以他十重天的修为,若是全力出击的话,只怕一招便将这小小的酒楼轰碎了。
“呵呵,要不回来就想动手抢,你这锦衣卫指挥使好不讲道理。”年轻男子嬉笑一声,游刃有余地闪过了王威的攻势,展现出了相当不俗的轻功。
能从王威身上盗走钱袋跟腰牌的人,武功自然不可能弱,至少也得是同为十重天的武人。
王威瞪着双目,紧盯着年轻男子的一举一动,手中的金龙锁犹如活物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扑向年轻男子手中的腰牌,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由于双方的矛盾尚未激化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他没有下杀手,一招一式全都旨在抢夺腰牌,而非克敌制胜。
那年轻男子也真有本事,面对如此凌厉难缠的攻势,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在金龙锁的笼罩范围之内翻转腾挪,愣是没有让金龙锁沾上一点。那金龙锁化作了一团璀璨金光,就好像金色罩子一般,将年轻男子笼罩在内。而年轻男子本人也化作了一道残影,在多个位置上频繁闪现,看得人眼花缭乱。
刚才还好好的大堂,现在却变成了凌厉的战场,反应快的客人全都吓得缩到了墙角,生怕受到牵连,甚至就连赵正都不得不拉着阿宝那毛茸茸的爪子退后了数步。
十重天境界的武人交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那金龙锁刮到边,非死即伤。
眨眼之间,王威与那年轻男子两人便在酒楼内斗了十余招,表面上王威攻势更为凌厉,占据了上风,可实则不然,不管王威的攻势如何凌厉,那年轻男子始终毫发无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更没有让腰牌被夺走。
王威眼见着拿不下这年轻男子,手上加了把力气,令得攻势变得更为急促了。一道道劲风席卷而开,吹得周围人仰马翻,许多桌椅板凳都被吹倒了。那金光更是变得炫目刺眼,犹如烈曰阳光。
这番攻势已经够强了,可仍然未能难倒那年轻男子,若是再这样下去,非得伤及无辜不可。
“阁下好本事。”王威忽然夸了年轻男子一句,虚晃一招跳出圈外,落在了大堂正中央,并将金龙锁握在了手上。他收招之后,周围的破风声戛然而止,金光也随即消失不见。
“呵呵,你怎么不抢了?”年轻男子晃动着手中的腰牌,笑问道。
“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会伤及无辜。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职责是捕盗抓贼,可不是乱伤无辜,所以这架没法打下去了。你若是还想打,我们可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继续打,你若是非要在这里胡搅蛮缠,那我只能认栽了,不会再跟你抢夺。”王威坦然回答,而后望向了身边那些无辜客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你们速速退去吧。”
客人们闻言,简直如蒙大赦,连忙贴着墙根跑出了客栈。
赵正见王威选择了罢手,心中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颇为赞同王威这种做法。
这举动看似平常,实则不然。王威弄丢腰牌,上面必然会有所怪罪,而且会惹来一些江湖人的嘲笑,这脸丢的可不小。若是换成那些死要面子的武人,拼了命也得把腰牌抢回来不可,才不会顾忌旁边那些路人甲、路人乙。而王威却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甘愿认这个栽,将这个哑巴亏硬生生吞了下去。
往往越是修为境界高的武人就越是爱面子,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王威能做到这一点,实属难得。
王威的举动,倒是给赵正上了一课,他暗下决定,以后动手时定要好好考虑周围环境,避免伤及无辜。
“这腰牌你不抢了?”年轻男子晃着手中的腰牌问道。
“至少不能在这里抢了。”王威答道。
“唉,要是你不抢了,这事可就没什么意思了。不玩了,不玩了,这破腰牌还给你。”年轻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间换上了另外一副口音,竟然转变成为了女声。说话间,还将腰牌丢了过去。
王威甩动金龙锁,将腰牌卷住,拿到近前,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将其拿在了手里。他惊疑不定地望向了那“年轻男子”,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