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越来越多的手电光线来回晃动,杨宇用枪指着阿成一群人,我躲在树叶的影子里看着树下紧张的形势心里干着急。
这时刘师傅非常迅速的将阿成拉到身后,自己站在所有人前面,直视杨宇。
“老头,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杨宇凶狠的吓唬刘师傅,往前迈了一小步。我心说:糟了!这老头儿要壮烈了!赶紧起身准备下树。
就在我刚准备起身的一瞬间,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趴在你耳朵边小声的说着什么,音调非常奇怪,说不出是怎么样一种语言,让人浑身难受。我马上又躲回到阴影里,附身细看,想找到这声音的来源。
往树下看了一圈,我发现杨宇和阿成的表情也不对劲。先是站在刘师傅背后的阿成,他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对刘师傅的担心,逐渐变成张嘴结舌,满脸恐惧。再是杨宇,他更是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颤抖不已,双眼大睁,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们两人的目光相交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刘师傅。我又看向刘师傅,他昂首挺胸,用双眼俯视面前早已吓得失了魂的杨宇,嘴皮碎碎的动着像是在念叨什么。难道那些声音是他发出来的?我惊讶地看着他,可心里很奇怪,我离他那么远,怎么可能听得那么清楚?即便是听到了,我除了浑身不自在,但也不至于像阿成和杨宇一样吓得脸都白了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顺势看看阿成身后的那些肌肉男,他们一个个倒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怒瞪着从树林外陆续赶到的大队人马,似乎随时准备干架。我转头看后来到树林的这些人,也是手握机枪,神情警惕,看来他们也没有受到这声音的干扰。怪了!这难道还可以挑选人来听?选择听众这么强力的?!
来人看到杨宇跌坐在地,精神近乎崩溃,连忙扶起他带到人队后方让其休息。人群中,一个小个子举着枪就往天上来了一发,我一个转身贴在大树枝后面,心里各种紧张:难打这挨千刀的发现我了?
所有人给小个子让出一条路,他用了一种比较特殊的模特步伐,非常拽地走到刘师傅面前,端着机枪指着我们这边所有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然后开口说:“麻利的,把姓神的都给老子交出来,不然老子要你们变作土壤更护花。”
这王八羔子还念上诗了!合着他们不仅仅是找我,他们是要找我们神家!看来这群人是来自复仇者联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张一默给我讲的当年的赌场浩劫里面的人。
在杨宇被扶走之后,那种奇怪的声音就停止了,刘师傅嘴皮也不动了,看来那声音果然是刘师傅捣的鬼,这老人家是不是会点什么巫术咒语啊?光说说话就能吓死两个。张一默家里居然有这种厉害的人物,那他自己肯定不是什么能打的角色。
那小个子说完那句话,我想刘师傅肯定又要碎碎念刚才那东西了,正打算捂耳朵,却看到树下刘师傅用手一抓,将那小个子手里的枪杆稳稳握在手里,猛一转身,背一弯右肩往上一耸,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就给那小个子一个过肩摔,狠狠地砸在我们这边的人堆里。不等我心生佩服,后面那些肌肉男一个个也冲出去,提着对方人的喉咙拇指使劲一推,抓住的人瞬间就翻白眼了。由于动作快,有些人只看到前面的人莫名倒下,等看到我方肌肉男时,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已经被撂倒了。
不到1分钟,对面来的大概20几个人瞬间全部倒地
“狗ri的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我在树上看着,虽然不见血,可这种压倒性的强大让我内心感到恐惧,我难以想象,如果他们与我为敌,我会死的有多么惨。
阿成早已看得说不出话来,我想他脑子里面肯定是雪花一片。
“三小姐,下来吧。”刘师傅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除了最后面的杨宇,其他来人都已经不动了,然后对着我这棵树喊我。
“你知道我在?”我心里一下紧张了!他是不是知道我在树上看到他们杀人要灭我的口?!
“让三小姐受惊了。”刘师傅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站在我这树下候着我了,看来他肯定是一早就是到我在这里。
我慢慢从树荫里往外挪,打算下树,可想起短信里加尔让我千万别下来,我又停住了动作蹲回树枝背后。我听加尔的,她没说对面倒下了就可以出来,她是叫我千万不要出来。
“你对他们干了什么?”我刚才在树上看他们撂倒对方看得真真的,这么凶残直接暴力,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也对我不利,为了保全自身就要与之周旋。
“三小姐,您不用担心,如果我们会加害于您,我们大可以烧了这片林子。”刘师傅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要哭了,就像那时候得知张一默被绑架一样,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急。
“你别叫了,我是不会下来的。”我避开和他的眼神接触,转身潇洒的靠在树丫上,看着旁边一直蜘蛛爬过,轻轻一吹,把它吹下了树,然后继续对树下人说:“你还是给我说说你对他们都干了什么。”
“三小姐,您也看到了,刚才真的是情况紧急,我们没办法才出手将他们全部打晕,不然他们手里的枪是不听使唤的,伤着人谁也不愿意。”刘师傅说得非常冤屈。合着这没把人打死啊?!我还以为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呢!
“三小姐您下来吧,少爷交待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三小姐。上次您独自一人爬山捉贼,身上多处擦伤,少也没少责怪我,这次少爷出门前特地交代过,如果再让您处于险境,那我就只有等着被少爷赶出门了。”刘师傅央求我下树。我在树上听着,心里有些可怜他,这么忠心护主的人真不多。可毕竟人心难测,我心里留了个空间去怀疑,怀疑他给我说的都是假话,怀疑他就是要杀人灭口。
“别喊了,该下来的时候我自己会下来。”我打住他继续往下劝说的念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去,只是加尔并没有再发短信来,我心里也着急。
仔细想想,杨宇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对面的人。我想不出来杨宇叛变的理由,或者说他不是叛变,而是根本就是。他的家人这十几年里带我也别好,要是真和神家有什么矛盾,那么早就把我给收拾了,可以判断这一定和他家人无关。那为什么杨宇会和神家站在对立面呢?以前他不是非加尔不娶吗?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还是说他不是小姨妈和小姨父亲生的?
对杨宇的猜测让我对很多事情开始重新思考,我在想一开始加尔就说要去美国找阿成,杨宇陪着她,后来张一默说他和杨宇是从大学就认识了,现在杨宇说加尔行为非常反常这一切假如我反过来想:杨宇劝说加尔去美国,他在大学故意接近进张一默,在美国是杨宇很反常这样想,似乎更符合逻辑。
杨宇包里面的毒品又是怎么回事?是他自己抽还是运送贩毒的?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对加尔到底有多少是真情实意,对我们神家又有多少是恨之入骨?
我在树上想着这些事情,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我竟然在这树丫上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面,我在这棵树上更高的地方俯视着下面,剧情就是从刚才杨宇拿枪指着阿成开始。我看到这棵树稍微低一些的树丫上有一个人,那个人趴在那里往树下看。我看着她背影好像是加尔,心里一激动,飞快往树下爬去,可眼看快要爬到跟前了,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声音洪亮高昂,像是在歌颂什么,又像是在呼唤什么。所有的语言就只是不断重复的三个字:万归一,万归一,万归一,万归一我听得有些入迷,猛的回过头想起来我是要找加尔的,刚才已经爬到离那人很近的地方,现在终于可以看看这人的脸到底是不是加尔了。
这时我才发现这人好大!她一个巴掌就能把我整个天都遮住。我沿着树干往前爬,慢慢看到她的脸,她就是加尔!
“加尔!”我高兴地喊她,结果她忽然转头对我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就像八级大风,把我从原来的树丫上直接吹得掉落下来。
落地一瞬间,我从梦中醒来,才知道原来自己在这树丫上做了个梦。
树下的人还在翻找那些来人的随身物,阿成也加入在其中,脸上表情僵硬。我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晚上1点多了。手机上有条未读短信,打开看,是加尔发来的,她在短信里是这样说的:
你们别去墨西哥,那里很危险。
我起身下树,直接上车,刘师傅和阿成看我下树了也跟了过来。
“三小姐,我们现在上路吗?”刘师傅问我。
“这样吧,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抓我们神家的目的是什么,带上杨宇,他现在处于神经崩溃的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但是带着他肯定能从他身上得出些线索。”我交代刘师傅。
“你还把他带身边?!难道不怕引来更多人?”阿成不理解我的想法。
“有什么好危险的?你们美国人不是成天都持枪打怪兽吗!”我取笑阿成,潜台词是你怕就别来呀!
“好的三小姐。”刘师傅识趣不多问,过去把杨宇提过来往车上一丢,然后转身轻轻拍了两下手,把所有人都招回来。
招回来的猛男们,手里拿着他们从那些来人身上搜刮的各种武器设备,然后都进了车里,蓄势待发。
我还是和阿成坐一辆车,刘师傅则带着杨宇一辆车跟在我后面,我们调转路线,开始往大瀑布城跃进。我现在非常想知道杨宇特地提起的这几个地点里面,加尔都看到了什么。
到达大瀑布城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本来路程上来说也就只需要十个小时左右,可杨宇基本都生活难以自理,屎啊尿啊需要人伺候,所以是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行程非常缓慢。在这期间,我将杨宇的随身电话拿走,有好几个号码往这手机里打,我猜应该是树林里那帮人。
刘师傅说这手机里面有定位追踪,我们的路线可能已经被对方掌握,他建议我们还是兵分两路,我和阿成直接去火山,他们去大瀑布城再一次迎接树林老友。我同意了刘师傅的建议,和阿成两个人在离大瀑布城还有几百米的地方掉头去往墨西哥方向。
离开大部队后,我们开了大概4个多小时,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阿成,你还记得那天树林的事情吗?”我问旁边开车的阿成,自从树林的事情过后,阿成一路上说出的话都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手指。
“你问这个干什么?”阿成听我问起树林的事情,脚下一抖给了一脚猛油,将车的行驶速度瞬间推到130,他赶紧握紧方向盘以免方向跑偏撞上护栏。
“按照地图上看,前面要过一个小镇,我们在那里吃点东西吧。”我假装没注意到他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若无其事的安排休息。
“恩。”阿成简短回答。之后一直到进城喝上一杯热可可之前,我们再没说过一句话。
我们来到这个公路旁的小镇,这里应该是个农业小镇,因为从外面公路进来时,我看到最多的就是田。我们沿着小镇里主要的公路来到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旅店咖啡馆,进去点了两杯热可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说话。
这座小镇晚上很安静,现在是晚上10点多,大街上几乎没有人了。整个小镇没有过多的霓虹灯,我们所在的咖啡馆里面放着电影《oneday》的插曲《wehadtoday》,咖啡店进门的右手边一盏灯一闪一闪发出电流声,服务员给我们端来可可后就坐在吧台边无所事事。从我们进入小镇开始,我就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阴森森、雾蒙蒙,好像来到了寂静岭。
我喝一口热可可暖暖手,三月的美国小镇还满地是雪,我们出行都穿着保暖的羽绒服在身上。
“阿成,”我叫住盯着窗外发呆的阿成,他最近很不在状态。“你给我说说你在树林里听到了什么?”
“你也听到了?”阿成神色惊恐地看向我。
“恩,但是我猜想我听到的和你不一样。”我认真的慢慢说,希望这种语气可以安抚他。
“我”阿成听我这样说,显示有些疑惑,然后是感到很为难。“我听到的,是我的秘密。这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人知道的秘密。”阿成笼统的回答,可即便这样,他似乎都是做了很大的决心说出来一样。
“秘密?!”阿成说的话让我感到更大的疑惑。如果说是秘密让人感到惊恐,我可以理解杨宇或许也是听到了秘密。但是我听到的算什么?我根本就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呢?“你确定只是说的秘密?没有人唱歌或者念经什么的?”我再次确认。
“确实只说了秘密,一字一句,连一个表情都没有放过的在耳边描述,仿佛说的人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的秘密发生一样。”阿成描述着他所听到的内容给他带来的感觉。
“看来这刘师傅不简单啊!”我感叹道。
“刘师傅?刘师傅也听到了?”阿成好像瞬间找到了好多知己,话开始多了。
“我猜想当时那些让你们听了都快疯了的话,都是刘师傅碎碎念给念出来的!你们当时不还盯着刘师傅看嘛。”我反问他。
“刘师傅说的?”阿成此时脸上的惊讶程度毫不比见到鬼来的扭曲。“我明明听到加尔在和我说话!”他把自己听到的声音告诉我。
他听到加尔说话?!不应该呀!他和加尔之间有什么联系?他又不是真的阿成的弟弟,怎么会和加尔有联系?但是我不能拆穿他,且就听着。
阿成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有些多了,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问我:“你说你听到的是念经或者唱歌?”
“恩,我听到的声音语调都很奇怪,听不出是哪里的语言,也不太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明明是一句有内容的话,偏偏因为那些诡异的音调将内容藏起来了,我只能猜测要不是念经,那就肯定是唱歌。”我一口气哇啦哇啦把我听到的东西说给阿成听,说完后大喝了两口饮料润润喉咙。
阿成听我描述所听到的内容后,终于从他那秘密的恐惧中解脱出来,开始思考我的版本。
“按照当时我们的情况来看,杨宇和我一样,肯定是受到了惊吓,所以可以判断如果真是刘师傅发出的那些碎碎念,那么在那声音里面,肯定是关于让人内心感到恐惧的一些心理暗示。”阿成越说每个字的音调就拖得越长,我明显感觉得到他在思考,果然他开口问我:“你有没有最害怕的事情?”
“有啊!没饭吃,死爹死妈,看鬼片。”我一股脑的说出了我最害怕的事情。本以为阿成会继续认真分析,没想到这个没定力的货居然因为我说怕没饭吃就笑得停不下来。
“好了!你别笑了,我说的是真的!没吃的是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情!这关乎到生命的延续!你有点正经好不好?”我有点生气,拍着桌子和他理论,结果把服务员给拍醒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加点了个快餐汉堡。
“小加尔,你就没点秘密吗?”阿成笑得差不多了,咳嗽两声打算开始正题。
“我有啊,我有好多秘密!”我端起可可喝一口。由于刚才争辩的激动,现在我全身开始觉得暖和了。
“或者我这样说,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足以让你奋不顾身的?而这件事情有时候又让你束手无策?”阿成一手捧着杯子,一手在桌面上画圈。
“加尔。”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那你回想一下,在你进入树林期间,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过加尔?”阿成提示我。
我回想着当时的情况,首先我在车上接到了加尔的短信,她让我躲起来不要出来。接着是我上树后,加尔又一次发来短信,要求我千万不要出来。最后一条是对面来人都已经被我方壮汉和谋师给撂倒后,加尔发来短信让我放弃前往墨西哥。回想这三条短信,都在非常关键的时候将我丢到了一个很安全的位置,和阿成所设想的刚好相反,在同样的情况下,我并是如他们一样感受到恐惧,反而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