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吭。五个星时大概过了点。他又要见到那场梦魇了。
而这次,她要与他同行,进入那个梦魇世界。(只是短暂的帮助男主解开心结,梦魇世界比意识世界低一个维度,所以之前女主见到景象她只能看着不能做什么)
白光乍现又静默。她睁眼的一瞬间,就感到身上的剧痛,与之前的感觉一般无二。
喉咙处腥甜的气息好似在催着她吐出更多的血。
季鹭本以为,进入梦魇,或许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纠正西缪混乱的意识。但现在看来,不是了。
现在的场景,才是真实地又再现了当初的模样。
西缪就站在她的不远处。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眸,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季鹭现在必须要说些什么,否则等她真的≈ot;死了≈ot;就一句话也说不出。而西缪的梦魇又没有被解开,他又要继续无限反复着这个梦——无限轮回着那十个星时。
≈ot;西缪。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唯一感到难过的,就是怕之后见不到你。≈ot;这几句话,就让季鹭不住地咳血咳了好久才缓过来。
可西缪无动于衷。
季鹭想起他说的,随即道,≈ot;最怕,你之后,忘记了我。≈ot;她的声音沙哑得不行,难听得如脱弦的琴。
如果她能够成功纠正他混乱的意识。那么,也就意味着她不需要做冯奥所说的通过杀了他,才能停止这种混乱了。
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了。也该离开了。季鹭想,到时候等他更清醒了,可以和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回到现实之后在一起。远比在意识世界中的感情更能令西缪感到心安。
他微微抬眸,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季鹭。
≈ot;西缪,≈ot;身体中熟悉的濒死感渐渐升起了,她开始听不见声音了,≈ot;西缪,
你都对我说,要活下去,≈ot;她深深地喘了口气,语气有些讽刺,≈ot;怎么你自己,这么不敢面对。≈ot;
他还是那般注视着她。软硬都不吃。。季鹭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无措。
于是,她给自己提了口气。索性一做不做而不休道,≈ot;虽然,你老是像做梦似的见到我也挺浪漫的,≈ot;她又渐渐感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ot;但是,我死得这么丑,也没什么好看的,≈ot;她顿了顿,笑着,≈ot;一点儿也不浪漫。≈ot;
说完这些,她就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只能望着他。
看来她的话对他没有什么用。也是,西缪对她的死不释然到意识都发生了混乱,果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开这个心结的。
可是,这样的话,这次不就白费了。她又要等到下一次的无限轮回的时空再见到他了么。
冯奥说,他意识世界中无限轮回的次数越多,他就越发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季鹭只怕最后他真的无法离开这个世界。而这个梦魇一直缠绕着他的意识。
西缪说怕她忘记她。说到底,还是西缪觉得她对他的爱不够深么。他不信任她,他自己也是承认的。
季鹭不明白,到底怎么样,才能叫爱得深。
她无声地望着他。没有多长时间,季鹭眼前的世界被蒙上了黑纱。起初是黑乌乌的一片,然后是死寂的永夜,如同她孤身一人在茫茫太空中飘荡。
她只剩下,一星半点的触感了。不过只要这么一点点也够了。
因为季鹭能感觉到,他抱住了她。
这是最后的插曲么。
嘴角边的血迹在被他微凉的手指不断地擦拭着。
她还有一点点的力气。季鹭很艰难地朝着面前她看不见的男人笑了笑。
她开口,虽然说不了什么。但她能够通过口型来告诉他些什么。
而且她只说三个字。
简单无比的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在生死时刻之外的平淡生活中,常常令人感到重若千斤难以开口。
她艰难地像个牙牙学语的婴孩,一个音一个音地咬下,虽然她无法说话,但她力求西缪能明白。
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那三个字。
季鹭突然希望,这三个字真的能有无穷神奇的力量,让他清醒过来。
可惜的是,她不知道这个梦魇最后的结局了。它是否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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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鹭首先感觉到的,是气味。她的鼻间又嗅到了那种盎然生机的气息。耳边有鸟惊起时扑棱棱拍着翅膀飞走的声音。
这里,依旧是煦山的苑子。她眼角处的余光,恰好又瞥见了那昏暗奇诡的长廊。
好像一切真的又回到了。
这让季鹭感到莫名的气馁和沮丧。
这一次,她再度进入长廊时,心情沉闷。她一直低着头,朝着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走。
直到颤着的灯火映出暗红色地毯上,那双黑色的军靴。季鹭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心想这次怎么遇见得这么快的时候,她就已经被西缪抱住了。
她的周身又再度充斥着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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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针再次走向七点二十三分的时候,周围的一切没有改变。
季鹭撑着下巴,细细地打量面前的男人。仍然是深刻俊美的面容,晨曦的微光里,男人的轮廓英挺,干净分明。
≈ot;季鹭。≈ot;他微微勾起唇角,≈ot;一切都修正了。≈ot;西缪的视线缓缓移向远方。
季鹭恍惚地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着煦山下的萨恩。人间烟火的模样,熙熙攘攘,一片繁华平和。
她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
这简直就像是真实的世界。
也不知是何时。
季鹭的身后是初醒的天幕,晨曦微露的光芒温柔和暖。
西缪在她身前,那么近的距离。她连他的呼吸心跳都能数得清。
她逆着光。而他对着光。
微光照亮了他的脸庞。几乎没有半点瑕疵,光芒将他的精致的五官淡化了。反而那双眼,漆黑如墨的眼眸明亮好看。眼眸上的长睫甚至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季鹭,把那几个字,再说一遍。”西缪低头蜻蜓点水般地掠过她的唇瓣,似乎是想诱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