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鹭一边回想着那两张巡防表和出口示意图。从后者分析,训练营各出口处把守的兵力一般无二。所以并没有兵力较弱的出口。
从前者看,巡防由三支列队负责。每支列队都由十八位战斗力达b级的军士组成。季鹭通过时间上的反复比较和分析,于是选择在清晨逃离。
由于三支列队巡防是夜以继日的,只有在午间休息时才会有人接替。晚上自不必说,一定是最他们警惕性最高的时候。而清晨的时候,熬了一夜的各军士们,当然会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虽然季鹭想过午间逃离,但她受不了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
从这两个角度看。似乎是清晨逃跑把握最大。但是,清晨逃离也有个致命的弱点。清晨时分,训练营中的军士们一一清醒,她有可能骗过那三支列队的睡眼,但却很难在高手重重的训练营中骗过所有人。
因此,季鹭选择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第七号出口。
季鹭贴着训练营中房屋的墙壁走,小心翼翼地侧头看向第七号出口处,守门的军士站得笔直,岿然不动。而刚刚巡逻过去的列队,脚步声整齐有力,腰际上的武器闪着冷酷渴血的光芒,令人胆颤。
季鹭咬着唇,在心下提醒自己淡定些。
在这样死寂的时刻,她突然听到了墙壁另一面传来的声音。季鹭稍稍向后退了几步,仍贴着墙壁。她把耳朵贴上去,一半的心神要警惕着周身的安危,另一半则去听那里头传来的声音。
似乎是说话声。
季鹭心下正感到奇怪着呢。
一句声音有些轻、却还算清晰的话从里头传来了。
“又要弄这些玩意儿。”语气中带着嫌恶和烦厌。
另一个声音很快响起,“如果大人看得起属下,属下愿意为您分忧。”
看来也没什么。
于是,季鹭蹑手蹑脚地正要离开这里。门却突然打开了。
季鹭只好紧贴墙壁不动,内心祈祷他们不要走过来。她的眼角瞥到一位大腹便便的军士前脚刚离开,后脚就紧跟着一位瘦弱的上士。
这个人尖嘴猴腮的模样。一看便知是十足小人的嘴脸。
上士向左不远处走去。季鹭看见他似乎是同一个下士说些什么,那个下士就打开了他看守的箱车门。
眼前所见的一切。令季鹭感到恶心而惊惧。
那箱车之中,弥漫着白茫茫的寒气。过了一会儿时间之后,便看见一具具尸体凌乱不堪地堆叠在箱车中,甚至有几抹白花花的颜色夹杂其中。
通过那些尸体或长或卷的发,以及裸/体上的身体特征,季鹭判断出。这些都是女人,或者说是雌性。
这应该是几年积攒下来的被玩弄至死的雌性尸体。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把这么多尸体如何处理,但这或许是她目前逃离卡拉米蒂训练营的最好方法。
……
混在一堆尸体中。对于一个正常人而言,绝对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挑战。
幸好由于常年的冷冻,尸体没有散发出浓烈恶心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但季鹭挤在三四个美艳雌性的冷冻尸体下,触碰到她们硬邦邦冷冰冰的身体时,还是会感到不住的害怕。
当箱门关上时,这种害怕在黑暗中无疑被放大了数倍。
季鹭手里紧握着匕首,仿佛这样就能驱散些这箱车中诡异阴冷的气息。刀鞘上繁复美丽的雕花咯得她手心有些微微刺痛,却让她的神智越发清明起来。
季鹭想起西缪将这嗜血冷意的匕首放入自己掌心的时候,他的手又握住了她没有握住匕首的手。带着某种奇诡的温暖。
然后,他说,“活下去。”
是的。她当然要活下去。去其巫星,见到这个世界中的海因茨。杀了他,一切都能回到原来。
毫无疑问,西缪这个变/态自然比这堆不动不响的尸体要来得恐怖。她既然能在他那儿不被逼/疯活下来,那这些东西自然也不算什么。
季鹭不停催眠自己。
比起西缪,什么都不算事。
……
箱车驶离卡拉米蒂训练营的时候,季鹭终于大松一口气,心里一颗大石子落地,当然觉得舒畅。
不过她并不打算等这箱车停下。在驶离训练营一个小时之后,季鹭就打开了箱车中唯一的一扇通风小窗。
望着前方后路莽莽荒漠,她脚下踩着一具美艳尸体的头颅,狠狠一个借力,于是一头栽到了干燥火热的沙漠中。
荒漠无垠,乱风如野兽嘶吼。可在现在的季鹭耳中,这些都是自由的乐章。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这沙尘漫天的空气,竟然觉得心中畅快不少。
季鹭在心里对那个死者稍稍默哀了几秒。然后双手支着自己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