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埃用他那冰一样冷淡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墨元:“不要忘记,身为规则的制定者,你有义务以身作则。”
“……”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
“很好,”提埃满意的点点头:“请出去吧,记得顺手关门。”
墨元没想到他马上就如同莫尼克那样灰溜溜的走了,从这间特意被布置成梦幻风格的房间里……有叶灵和烛光晚宴的房间里……被赶走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不对劲的地方——那个铺着粉红桌布的桌子,只有两把椅子!
说什么全舰人员都参加……却只准备了那么小的桌子跟两把椅子!那所谓的“全舰”只是驴他同意、拿到全部权限的幌子!连突袭队的人都没到场啊!
太脏了……提埃这个人的心实在是太脏了!还用完美的借口把他跟莫尼克都给赶走了,只留下叶灵跟他自己……
墨元慢慢的走到了门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只觉得烛光全都朦胧成了一片。
指挥官,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一定。
========【终于熬到指挥官主场,终于马上要扒掉指挥官的蒙-皮】==========
眨眼间莫尼克跟墨元全走了。
叶灵迷惑的看着他们,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们的情绪变化之大,令她十分吃惊。等到墨元也离开了这间屋子,那灰瞳的男人终于动了。
他轻轻的走到叶灵跟前,拉开了她身边的椅子,然后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灵只好顺势坐下,心中又添了一丝疑惑。不过既然来之则安之,于是便也安静的看着那灰瞳男子。
然后她便看那灰瞳男子,随手解下了领口的铁翅飞鹰,放到桌面上,做工精美的飞鹰顿时映上一层朦胧的烛光。那紧扣到他下巴的衣领没了束缚悄然松开,他又一颗、一颗的解开黑色制服的扣子,雪白的手套不紧不慢的自黑色的制服上下落,终于松开了最后一颗银扣,他宽而有力的双肩微微耸动,便脱下了这件好像怎么也不会出现一丝褶皱的军衣。随意的搭在了椅子的背面。露出他里面雪白的衬衣。
灰瞳男子的表情很平静,他也许只是感觉到了一丝拘束,所以脱掉了外面的大衣……叶灵却不知道为什么,呼吸都有点放轻。
灰瞳男子穿在里面的雪白衬衣也是扣得一丝不苟的,他还戴着手套,冰灰色的瞳摄住叶灵的视线,手轻轻的搭胸前,仿佛一个古贵族那样对她致意:“叶灵。”
她的名字,灰瞳男子也唤得极其标准,而后他蜷起四指,只余下一根食指,轻轻压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将那一小块衬衣压得凹陷下去,贴着他的胸膛,露出了隐约的肉色:“我,莫里-提埃。”
(⊙_⊙)
叶灵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几乎想抬起手来揉揉,几番忍耐才制止了自己转开视线的冲动,呆呆的跟着灰瞳男子重复了几遍:提埃,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他的名字。
莫里-提埃吗?
似乎很像是西洋人的名字呢。
这一天净学名字去了。
叶灵分神间,提埃似乎是满意了她的发音,停下了重复的对话,他慢条斯理的走到一边,伸手从花丛中搬出一个小巧的木桶。叶灵看过去,那木桶竟然是非常熟悉的捆扎圆木桶,里面堆满了冰块。
提埃将木桶拎着,放到桌边的大理石台上,然后他缓缓摘下手套,修长而有力的双手从禁欲式的雪白军用手套里褪出,他用两支手指,夹着手套放在铁翅飞鹰的旁边,而后伸手轻轻扬起木桶里的冰块,大小不一的冰块自他的指尖滑落,滚动着留下一路的水痕,过了半晌,他竟然从冰块下,挖出了一瓶包装完好的葡萄酒。
一滴清澈的水珠从提埃的指尖低落,落在他雪白的衬衫上,将那一小块衣衫变得朦胧透明:“依照人类的酿酒方法所酿造的40年红葡萄酒,”提埃低声道,拿起叶灵身前的高脚杯,另一只手握着酒瓶,用嘴咬着木塞,修长的脖颈微微一偏,一声轻响,拔开了酒瓶。
“……”叶灵觉得她的呼吸又不不由自主的放轻了。
提埃嘴里咬着木塞,微微低着头,倒了一点红酒,便开始轻摇着酒杯醒酒,他的姿势很标准,仿佛教科书一样的完美。另一只手放下了酒瓶,将带着一圈浅浅齿痕的木塞压回瓶口。便又将那葡萄酒放回了木桶——很显然,这珍贵的天然红酒,只是为了叶灵准备的。
“醒酒的过程有些枯燥,想要喝到完美的葡萄酒,必须用人体的温度一点点将它唤醒。”提埃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用低沉的声音缓慢地说着,尽管他知道叶灵根本听不懂。
叶灵发现灰瞳男子身上凌冽的气质若有若无的消减了几分,尤其是他的声音——明明是同样的声线,一旦他放缓了语调,立刻便浮现出犹如大提琴那样优雅而好听的本质。一边说着,他随意的抬起手,解开了衬衣的第一颗扣子,顿时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光洁的胸膛。
恰在此时,他又走得更近了些,影绰的烛光浮在他的胸膛和锁骨上,构造出交缠的光影。男子抬手说些什么,他修长手指上的水珠便随着他的举动,飞溅到他的锁骨上,向下滑动,留下一道细小的水痕,在烛光里微微的闪亮。
叶灵好想跳起来替他合上衣服!
“差不多了,”提埃注视着杯中红酒,确定他已经用体温将这杯陈酿彻底唤醒,便朝着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的叶灵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叶灵很想朝后仰躲一下,她没察觉她现在的眼睛已经睁得圆溜溜的。好像一个惊慌的小动物。完全丧失了她一直努力保持的修士风范。
她看着那灰瞳的男子走来,走得极其近,近到叶灵差点想要不顾风度的跳开,然后他仿佛落花翩然,又像山崖流水那样,十分自然的单膝跪下,灰色的长发如流云一样铺落,修长的手指托举着高脚杯,一直将杯口贴到叶灵的嘴唇前。
叶灵与他的视角一下子对换,稍微低下头,嘴唇就能碰到被提埃的体温暖着的酒杯,看穿他雪白衬衫缝隙中若影若现的胸膛,而灰瞳男子满脸坦然,没有丝毫的羞耻之色,仿佛他只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来,”艳丽的葡萄酒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