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跑去。微弱的光亮不见了,他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在黑暗中磕磕绊绊的跑了一会儿,突如其来的光明笼罩了他。他眯缝着眼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身在亮着灯的走廊里。身前不远处,就是楼梯口。
董青瑜愣了一阵子,举步向电梯走去。经过楼梯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董青瑜闻言僵住了,他缓缓转头,看见身后一张惨白的脸,正冷冷的盯着他。先前积蓄的怨气和怒火一下子全部冲上心头,他迅速的抬起双手,向着身后的人狠狠推去。
“啊——”女人的惊叫声冲破了寂静的夜晚,一个人/体骨碌碌的滚下了长长的楼梯,摔倒在地不动了。殷红的血,慢慢浸sh了她的下裳。“好痛,董青瑜,为什么……我的孩子……”女人痛苦的呻/吟起来。
董青瑜站在楼梯口处傻住了,他推下去的哪里是什么女鬼?分明是他的妻子郑笑语!缓过神来后,他慌忙找出手机,拨通急救电话……
孩子最终还是没有保住。
董青瑜坐在病床旁边,轻声细语的劝慰了郑笑语好一会儿。郑笑语始终一语不发,木然的望着天花板。最后董青瑜也不耐烦了,起身离开了医院。
夜色深浓,街道上十分冷清。走在空旷的长街上,看昏黄的路灯把自己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董青瑜第一次生出了一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感觉。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去金巧燕的家,他有满肚子的辛酸委屈要向她诉说。另外,还想跟她商量一下,眼下他所面对的困境该如何冲破……或许,他该去寻访一下那些传说中的应对鬼魅的高手……
经历了妻子的冷眼相对后,情人的温柔解语更加令董青瑜心情舒畅,越发的埋怨起妻子的冷漠。他也不想一想,他都做了些什么?怎能不令妻子心灰意冷?丈八的灯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
夜半时分,董青瑜在半梦半醒之间,忽觉颈颊处十分的寒冷。本来就睡得不安稳,一心记挂着天明后去寻访高人,因此寒意刚一袭来,他就感觉到了。
睁开模糊的睡眼,他向寒冷传来的侧面望去。他们歇息之前并不曾关闭床头柜上的台灯,暗黄色的灯光一直静悄悄的洒落了半截床。此时,在他的视野里,一张距离他极近的血肉模糊的面孔,正撮着嘴朝他颈颊旁吹气。狰狞的五官,挤出一个奇诡的微笑。
眼前所见太突然太可怕,董青瑜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几疑尚在梦中。待他反醒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之后,惊叫着坐起身来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床沿,翻倒在地板上。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心慌意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往床上望去。在台灯幽黯的光圈下,双人大床上本该是躺着他香软的情人的那半边,此刻正躺着一个遍体染血的女人,或者说,女鬼。女鬼望着他微微笑,流淌着黑血的嘴唇缓缓开启,轻声说:“报应。”
说完这句话后,女鬼从床上飘了起来,漂浮在空气里。她的身体慢慢的转动着,直到转成像是骑着一只无形的木/驴的姿势。她的乌发散落到身前遮住了面容,黑红的血液顺着腿脚向下流淌……
强烈的恐惧感包围了董青瑜,然而除此之外,还有猛烈的怒火在他心中升起。你的死不是我的错,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来找我!复杂的情绪翻腾着燃烧着,终于到达了极限。他忽然大叫一声,冲过去把女鬼拽了下来,按倒在地用尽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他的双眼通红,手指尽力的收紧,一心只想掐死这鬼魅……
当董青瑜清醒过来以后,面对的,是地板上金巧燕的尸身。她双眼圆睁,脖颈上印着青紫的掐痕,是被他掐死的。他把她当成了鬼魅,亲手杀死了。
他呆呆的坐在她的尸体旁边,一直坐到了天色微明。深刻的痛苦和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完了,一切都完了。就算鬼魅不向他索命了,他也会被法律制裁,还是逃不过一死。
抬头看了看窗外蓝白色的天空,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翻过了栏杆……啪——重物坠楼的声音响了起来……不久之后,这个小区,抬出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三年后,城郊一所养老院中。
青绿的草坪上,老人们散步的散步,下棋的下棋,悠游自在。
一个极为苍老的老妇人正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忽的,一个幽微寒凉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这次,你无人可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