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笑语没有在意,仍然是一副欢喜无尽的模样:“我今天去了医院,确诊已经怀孕了!青瑜,我们有孩子了!”
“真的?”董青瑜睁开了眼睛,愕然的望着身边的妻子,语气中的惊大过了喜。
怎么会这么巧合?前两天,金巧燕刚刚才告诉自己,她怀孕了。自己正准备向郑笑语坦白,怎么就遇上她也有了?
看来,离婚的事情,得重新考虑了。
董青瑜与妻子郑笑语结婚快六年了,郑笑语身体不太好,一直未曾有孕。他等得不耐烦了,再加上年月流逝,婚姻带来的新鲜感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枯燥和乏味。一年多以前,他认识了娇艳柔媚的金巧燕,两人就此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自从知晓情人有孕,他就打定了主意要与妻子离婚。然而,现在竟然得知,妻子也有了身孕。那么,离婚这事,就要从长计议,好好考虑了……
抬眼看了看身旁喋喋不休的讲述着孕事的妻子,董青瑜时不时的点头敷衍两句,暗地里却转起了别的心思……
吃过夜宵,洗了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董青瑜就上/床休息了。因为极度的疲累,他几乎是脑袋一挨上枕头,就进入了睡眠状态,连妻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睡在一旁的,都不知道。城市的深夜也并不是十分寂静的,远远的,有机器轰鸣声传来,大约是什么地方在连夜施工。时不时的,小区外面的街道上就会响起一两声汽车喇叭的叫声,传到这里的时候已是轻轻微微,却也偶然会惹得睡着了的人动弹一下/身子,皱一皱眉头。
董青瑜在做一个诡异的噩梦。
天边的晚霞像血一样的红,四周的一切景象都是暗淡的灰黑色,唯独那一片霞光,艳红得有些触目惊心。他赤着一双脚,茫茫然的行走在乡间小路上。远处群山环抱中,坐落着一个灰蒙蒙的村庄。不由自主的,他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走着走着,距离村庄越来越近了。前方遥遥的,显出了一座高大的牌坊。淡淡的青灰色,比起四周的灰黑一片要显眼一些。他走到了牌坊底下,看见那上头刻着“冰清、玉洁、竹香、兰馨”八个大字。此外,还有一篇用小字镌刻的碑文,他不耐烦去细看了。
走过了牌坊,他看到前方不远处,聚集着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似乎围在一起正在看热闹。他们在看什么?梦境里的董青瑜带着一丝好奇走了过去。透过人群缝隙,一抹鲜艳至极的红色,灼痛了他的眼睛。
村落是灰蒙蒙的,人群也是灰蒙蒙的,然而,在这一片灰黑中,却有着一只血红色的怪异木质动物。它的外形有些像是马,却又不完全像,这大约是……驴子?血色木/驴上面,托着一个人,一个低垂着头颅的女人。她一头乌发披散在肩背上,有一部份滑落在了脸颊旁边遮住了面容。她身上的衣裙本来是淡青色,但从腰部开始,完全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远远望去,好像穿着青色的上衣和黑色的长裙。
青衣黑裙的女人低垂面孔,唱起了一支曲调古怪的歌谣。唱着唱着,她慢慢的抬起了头,凄厉的高声喊叫起来:“我诅咒你们,我用我的血和生命诅咒你们,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你们都会不得好死——”喊到这一句的时候,她蓦然转头,恶狠狠的望向惶惶然的董青瑜。披散下来的黑发中,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充满了恨意。
啊——董青瑜惊叫着从噩梦中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魂未定的四望了一阵,他才慢慢平息下来。扭亮台灯,他看到双人大床上只躺了他自己一个人,郑笑语却不在旁边。
三更半夜的,她去了哪里?董青瑜从床上坐起身来,趿上拖鞋走出了卧室。客厅里,窗帘大大的拉开了,窗户半敞着。郑笑语穿着红色睡裙,披着一头黑发,正站在窗前梳头。她的动作缓慢而怪异,看起来似乎有点僵僵的,握着梳子慢慢的一下一下划过长发,不知道已经梳了多长时间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不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觉,梳什么头发?董青瑜不耐烦的啧啧嘴,正准备开口唤她,忽然,窗前的女人低声哼唱起一支曲调怪异的歌谣来。咦,这调子,刚才好像听到过……是不是,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