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怎么突然变暗了?”她低头看看腕上戴着的玫瑰红手表,才下午两点多,怎么就像要天黑了似的?
“嘎吱……嘎吱……”不远处响起了不同寻常的声音,由远及近,朝他们这里过来。木生没有回答安心的话,却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安心探出半个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当发出声响的东西出现在他们眼前,安心几乎有点疑心自己看错了:“轿轿轿,轿子?”
发出这有节奏的嘎吱声的,正是一抬深棕色的古色古香的木头轿子。轿檐下悬挂着暗红色吊饰,随着两个抬轿人的动作晃悠个不停。抬轿人青衣小帽,面无表情,泥塑木雕一般,看上去不似生人。安心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完全藏在了木生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这奇怪的轿子。
抬轿人的动作僵硬而整齐,当行至距离木生二人最近处时,并没听到轿中传出指令,他们就齐刷刷的停止了前进。两个人呆呆的站立着,既不放下轿子,也不朝木生二人看。这场景,实在诡异。
安心咽了口唾沫,心里既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轿子里是什么人?她正想悄悄问问木生,忽听轿中传出一阵娇笑声,又滑又甜,柔媚入骨。那人开口说道:“原来是木生小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木生朝轿子那方颔首为礼:“狐夫人,好久不见了。”
狐夫人却长叹了一声,道:“时光如流水啊,上次见面,还是三十年前吧?一转眼,小哥儿都快成大人了,我也年华渐老了。”
木生很是恭敬有礼:“夫人纵使年华逝去,也仍是风华绝代,旁人难及。”
安心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这两人在说什么,是什么暗语吗?
狐夫人吃吃娇笑:“木生小哥儿就是嘴甜会说话,你已经有三十年不曾见过我,怎知我风华未改?”
木生微微一笑:“夫人美名,众人皆知,并不需我亲见。”
狐夫人闻言又是一阵娇笑,而后道:“你身后是谁?”
听了这话,安心感觉到身前的木生僵住了,她自己也莫名的觉得紧张起来。木生有点艰涩的开口道:“她是我的朋友,还请夫人不要为难于她。”
什么啊,我又没惹这什么狐夫人,她干嘛要为难我?安心正想开口,就被木生暗暗握住了手轻捏了一下,她一怔,制止了自己即将冲口而出的话语。
狐夫人静默了一阵子,才道:“也罢,我便给你几分面子。只不过,你须得应承我一个条件。”
凭什么?安心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了,但木生紧紧扯住了她:“夫人请讲。”
狐夫人笑了两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要你两片叶子,五十年以上的。”
木生答应得很是爽快:“好,改日我便亲自送到夫人府上。”
狐夫人笑道:“答应得这样快,小哥儿真是情深意重。”她的语气里带着点不屑,“一介凡人而已。”语毕,两个呆立着的轿夫抬起脚,开始继续向前走去。
木生一手紧拉着安心,一手捂住她想要开口讲话的嘴,两人目送狐夫人的轿子远去。当嘎吱声完全消失,阳光又出现了,温暖的照耀在小河上,天色又明亮起来。
安心甩开木生的手,气呼呼的走到岸上,一边穿上鞋袜,一边说:“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啊,我又没惹她,她凭什么为难我?还要你送她东西她才肯放过我,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木生也走上岸开始穿鞋袜:“狐夫人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只凭自己的喜恶做事。别生气了,嗯……就当破财免灾吧!”
安心的动作慢了下来:“说起这个,什么是五十年的叶子啊,很珍贵吗?”
木生笑着摇摇头:“不值什么,我家有很多。”
虽然木生这样说,但安心也知道这是安慰她的话。从狐夫人的话里就能听出来,那东西肯定是很珍贵的。看着她落寞的样子,木生又说:“如果你不是跟我一起,是遇不到狐夫人的。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不要觉得欠了我什么。”
两个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回家路上安心一直追问木生他与狐夫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以及狐夫人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他说跟他一起才会遇到狐夫人。木生只是回答说安心不适合知道这些事,他也不想骗她。气得安心没有跟他道别就跑进了屋,木生眼看着安心安全的回到了家,才转身离去。
安心回家后,没多久就消了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木生是她的朋友,她不能逼自己的朋友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她刚才的态度太差了,下次见到他,她一定会好好的跟他致歉。
此时天色未黑,母亲也还没回家。安心因为今天的遭遇有些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想了想,她跑进了书房,再次翻开了那本古怪的笔记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