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里边究竟是什么,最终也没有刨根究底。
如果魏连城想说,他就一定会说。
“苏宫主,这件事物,干系极大,公孙先生依循着河洛秘典,在七平宫地底数十丈深宫里找到了这一截埋藏的事物,据说天下气运十分,此物已然独得数斗,父王将之秘藏,也是因为这东西有助于修炼。”
“龙脉!?”
苏留脑海里陡然乍现这个词语,凝视着手里平凡的紫绸包裹,目中紫芒闪了一闪。
他倒是记得某一册古籍里有过记载,这龙脉是天下气数之脉,得之可得天下,当年故秦失龙脉,十年亡国,也足见其说不是空穴来风。
这类近乎鬼神之说苏留本来不信,但是连白玉京都可能存在,历经数界之后,也由不得他不信!
“如果真担得起天下七斗气运,河洛集怎么会放过,不给自己留着,或有望叫公孙成就大宗师境?”
“是了,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即便这龙脉是真的,他也没有时间跟机会在眼下的局势将之据为己有,所以送给了猖魏新王,以作进身之资。”
苏留脑海之中,似有一道电光闪过,那杀光了七平宫诸首之人,极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一截龙脉而来,河洛集号称多出智者,辅宰天下,最擅趋利避祸。
大幻才子公孙荒木龙脉当前,都能克制住自己的心思,不失为一号人杰。
“先前还是小看了他。”
苏留当仁不让的接过了这一节龙脉,猖魏王因之而死,魏连城弃之得生。
年青的猖魏王就站在古道旁边,宽广的紫襟长袖象龙蟒袍随风轻荡,只看着那一袭白影在风中飘然远去。
君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苏宫主送了我一顶紫金王冠,无边荣华冠盖许都,何以为报?
便还你一截龙脉。
伏蚩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往西北行了数日,渐渐的靠近蜀郡之地,连山竞险,接岭争高,越过连绵山势,苏留已经远远的瞧着平羌江,江河迂回,风光绮丽,别有一番壮丽之感。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感叹江山壮丽,心神却陡然震动。
山林之间,身周十丈之内,竟然有一道可怕至极的神念一闪即逝。
“什么人?”
苏留心里微微一惊。
这一路走来,自然不乏几大势力的探子,苏留随手也便打发了。
但是这平羌江外群山之中这人显然是有心窥伺,以苏留的元气之壮,气机雄成,竟然也在近身十丈之中,天子望气术才看出些微端倪,可见这人的修为已经几乎天人合一,毫无破绽,换而言之,乃是一位天榜之上的人物!
这人身形未露,也感知到自己被苏留察觉,气机急剧的接近,苏留心念一动,生起一股子傲气,也存了以轻功鸟伸分胜负的心思,腾身挪移,如石火光中急电奔掠,瞬间跨越过二十多丈的距离,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了些。
遍山横木鹤戾,苏留在树枝之上点足挪移,风声之中似乎传来了一声轻语激赏:“你能将轻功练到这般境界,倒叫本座意外的很!”
藏在暗处之人用神念锁死了苏留,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不曾拉近。
苏留冷笑一声,体内气机流转,足下不停,两人一前一后,一连奔行了数十里,多为山路,几乎将近~平羌江,又是平原地势,地上错落不少奇形巨石,苏留气机一提,落足在一块巨石之上,冷眼横睨,周天一扫,终于将来人看的分明。
一袭血红绣龙裳,披肩肆意的乱发。
这个身穿绣龙裳的男人动静自如,苏留身形凝定,他也在另一块巨石之上定足立下,立地生根,雄魁如山,给人一种厚如山岳的恐怖压制力。
苏留目光一闪,将他形貌记在了眼里,说不上英俊,有一种奇异沧桑妖异的魅力,苏留看他的时候,他也凝神冷睨,两人双目一接,苏留脑海轰地一响——这神电般的目光,与脑海里元无咎记忆中的那个人的名字重合。
苏留一字一顿念出这个名字:“伤心绝情元神侯!”
原来是他!
苏留原先便隐有猜测,七平宫七部诸首,浮出~水面的有五个,现今五个全死,乘龙叟是苏留怀疑的平齐之首,而那个雄踞猖魏图谋天下的老头口中七平最后那一席之位,原来便是元神侯的!
这倒解释的通了,那七平诸首身上的可怖创口是怎么来的。
既然伤心,不如绝情?
伤心绝情元神侯十多年前便在地榜三甲,虽然小逊云水剑主,却也是站在巅峰之处的人了,如今一见,苏留反而平静下来。
那雄魁披发男人霍地仰面长笑,如口绽春雷,“现在我总算知道你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了,以你的天赋智计,确实是百年不遇的奇才,赵知预那黄口小儿,给你提鞋都不配!”
“元神过誉,不知元神跟在苏某说什么。”
苏留平淡回话,他自不知道为何元神侯叛出了七平宫,打杀了七平诸首,连猖魏王都给他撕去一条臂膀,但是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元无咎脑海里的元神侯脸面一闪而过,终于明了!
原来此时元神侯那邪魅的面上略显苍白,细细看来,却是他眇了一目,一只眼睛是空洞虚无。
“元神侯也受伤了,而且是不轻的伤势!”
若不是遇着了厉害对手,元神侯天榜实力,怎么会被人打瞎一只眼睛。
“你虽然百年难遇,但此时要列入天榜,却等于是逆天而行,不太现实,你把龙脉交出来,我留你一具全尸。”
元神侯淡笑一声,心神凝转周天,发觉了周遭别无危险,直白说道。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苏留心里冷笑“你叫我交出去,那便要交出去么?”,口中却道:“元神为了这东西,真可谓是费尽机心,连有知遇之恩的猖魏王也坑了,果然不负绝情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