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心。玲珑素来坚韧开朗,善解人意。这些话必定也是憋在心里很久了,不成想一不留神就触到了她的痛处。
玲珑的想法,完全可以理解。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颠扑不破的人之常情。
杨致面带愧疚的苦笑道:“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我们想的不是一回事。在我看来,妻妾儿女绝无尊卑之分,嫡庶之别。我可向你保证,我们阖家团聚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大夏的高官显爵,在别人眼里或许是风光无限的无上荣耀,但我会稀罕么?所谓爵位承袭,在我眼里就是个笑话。我自踏出信阳的那一天起,至今初衷不改。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安享人生,一世吉祥!”
“我不想让我的儿女像我一样走上这条路,我想让孩子们能够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他们自己喜欢的人生。刚才你也说了,孩子现在什么都不懂。但称之为少主,便是形同绑架,将治理夷州这副重担强加在了他头上!久而久之,等到形成了深入骨髓的观念。日后即便珑儿不愿,他还有得选择吗?再者,夷州与山东外海诸岛并无分别,绝不是我杨致的私产,永远都是中华王朝的国土!凡是炎黄子孙,都是夷州之主!”
“我感到万分庆幸的是,我还年轻。我可以长期承担该我背负的责任,同时还能教育、引导我的孩子们的成长!”
玲珑将信将疑的问道:“夫君的意思是,孩子们将来自己想干什么,就可以去干什么?想当初,你我皆是身不由己。若能成真,我反倒会为孩子们感到欣慰。”
杨致郑重点头道:“当然!为什么不可以?将来他们自己的人生,都由他们自己做主!”
杨致与玲珑夫妻一体,向来非常恩爱,根本没必要在她面前惺惺作态,一番话确是发自肺腑。但是子嗣承继的观念,千百年来已是根深蒂固,即便放在前世,也仍是大行其道,绝不是凭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玲珑对杨致的说法,其实心下不以为然,真正感兴趣的只是他对孩子的教育引导之道。
杨致对此何尝不是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徒唤奈何。
身处这个年代,他认为不一定非要子承父业的看法,的确不合时宜。若是碰上一个古板守旧的书呆子,上纲上线的较起真来,足可引申到他妄图挑战沿袭数千年的“君权神授、天人合一”,哪个皇帝能容得下他?若向这个年代的人们灌输什么“自由、平等、一切皆由人民当家作主”之类的调调,连他都会认为自己病得不轻,简直是疯了。
万事总得有人开个头,好歹也算是表明心迹了吧!
杨致原本打算五月中旬就回金陵,因为遣派舰队前往东瀛抢劫一事,又耽搁了下来。他实在想亲耳听到李照的禀报,到底会是怎样一番“盛况”,又能抢回多少银子。
安居夷州等待的日子里,闲着也是闲着。除了到岛内四处走走看看,到军营与一众军士们“体验生活”,大部分的空闲时间,都是与江城璧商议筹建金利来钱庄的诸般具体细节。
按杨致的意思,在半年之内以夷州官方的名义注资二百万两。日后无论盈亏,夷州官方都必须占股五成以上,保证绝对控股地位。另将三成股份,让与部属军将。剩余股份,岛内百姓腰包殷实者,均可自愿参股。
事实上在这几年来,金利来商号的股份构成,就是按照这个思路逐渐扩股改造的。将数万部属的切身利益进行全方位的捆绑,这样的势力集团的向心力无疑会更加牢固。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杨致的能力,尤其是赚钱的能力。是以杨致的提议,江城璧不难理解,也易于接受。
因为是目标明确的首度“试抢”,李照不敢恋战。率领舰队出港不到一月,便满载而归。
杨致根据往返的时日忖度,李照应该是率舰队越过大隅诸岛,在距离夷州的东瀛九州岛登岸。一问之下,非但果如所料,而且是差不多围着九州岛转了一圈。
李照虽然年轻,但不是初出茅庐的将领了。不用杨致吩咐他也知道,哪里热闹人多,就在哪里开抢。不然忙活了半天,抢来的几个银子还抵不住采买炮弹、弩箭与火药的钱,让他回来把脸往哪儿放?
李照此行一共带回白银五万余斤,黄金一千余斤,折合白银不下一百三十万两。
杨致大喜之余,传令对舰队将士大加奖赏。李照钦佩的问道:“侯爷,您怎么就知道东瀛那地方有的是银子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