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想尝试。去触碰那层屏障,达到长生。嘉靖皇帝想做,毁了大明的根基,天启年间也想又想这么做,偷摸着取了当时关中龙脉,想要延续给一百名同样渴望长生的高手。这样,一百个先天上境的高手,足以推翻建州的女真部落。你的长生,还有我,都是那次被天启皇帝召过去的。”
“为什么要过去?”
“没有人抵挡得了那种诱惑力。你知道吗,当你在追求一样东西的时候,那种痴迷和疯狂,是旁人完全所无法想象的。但是那一日,长生还是看出了端倪。那根本不是什么龙脉,而是炸药,成吨成吨的炸药!”
老妇人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甚至心有余悸。她恢复平静之后,才缓缓道:“那场爆炸,炸死的,没炸死的,该炸死的,不该炸死的,一股脑儿的被砰的点着了。就是某些人设的局,然后伤及数万的无辜。至于最中心的长生,在那一次大爆炸之中,便不知去向了。”
“不……不会的。”女子挂着泪,有些颤抖地摇着头,“长生他……一定会没事的。”
老妇人拿起一只木碗,将梨膏舀在其中,喃喃道:“我在爆炸的最外围一圈,当时就被死老头给救了。至于很多宗门就没有这么幸运咯。这是个王朝落寞的时代,也是我们这些高手落寞的时代。我倒是希望袁长生能够活着,这样或许还能够替我等讨一番公道。咳咳。”
老妇人站起来,一瘸一瘸地走到窗口,也不管自己那老头听不听得到,扯着嗓子喊着:“让你当个兴趣钓钓就行了,你还想当回老本行啊!你不知道鱼是发货吗,要吃死我们俩啊!”
还在兴致勃勃地想着等到冬季是不是打个洞下网的老头儿一听自家老娘们河东狮吼一般的大喝,赶紧抄起凳子,拿着鱼竿噌噌地跑回来。若是在辽地,看到这么一个取了汉人,又这么惧内的满人,一定会当做笑柄,传遍十里八乡的,然而在这里,只有他们俩人,也没有人敢嘲笑老头。
或许在几十年前,当金佛回归,皇庙大兴之时,有这样一个男子,力撼十龙十象,打得昏天黑地,为只为还俗追寻这个如今已经白了头的老婆子。当然,这已成往事,也没有人再去提及那桩荒唐的羞耻事,那个带发修行的喇嘛,也成了一个谜。
老头子将鱼竿歇在门边上,语气不敢大喘,有不太标准的汉语嬉笑道:“我欠你的嘞。”
女子问道:“幕后谁主使的?”
老妇人脸上划过一丝黯然,呢喃道:“本以为是龙虎山,如今看来,恐怕是全真家的商枯长——卜算子了。如此算谋,也只有他这个狠人才想得出来吧。”
女子眸子一凝,飘然而去。
老头捧着那梨膏,滋润地喝着,有些惬意地坐在门槛上,享受着最后一抹阳光。老妇人挪回到那张躺椅上,神情动然地看着那张岁月刻蚀的脸,声音小道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我才是欠你的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