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的,回来的时候再从这儿走一遭,不行拔腿就跑!如果现在回去,咱们无法控制局面的,道哥你得忍住啊!”
我明白冬爷的意思,女丑之尸死去活来的在昆仑呆了几千年,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故事,出现了什么变故,我们完全无法得知。如果看到了脚链,她认定我们为自己人还好,可如果那血玉真是批发量产,或者又有着其他的含义,她一旦不买我们的帐,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大家可又要自投罗网,羊入虎口了!
“其实不找她也行,反正语言也不通。”怪人皱着眉头,终于不在抓挠头发了,“要不,咱们就接着往前,我去把这个画师给找出来!”
我心里一动,对啊,画师和青衣女是老相识,找到他也行啊!和青衣女相比,他不管怎么着也是个会说人话的吧?而且人家画技这么棒,应该也是个儒雅之人,而不像那些女鬼一样,又粗暴又不讲理!
李副官拾掇好了那些被我们翻乱的竹筒,大家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打算离开这个画室了,耗子双手抱着肩膀,刚带头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你们确定这个画画儿的,就比那一帮子女人好对付?他到底是不是活着,都不好说,其实老子还真是希望……他早就死了,不然真是好麻烦……”
我也顿了一下脚步,这才反应过来:这位画师是个写实派,徐福出海图、皇帝负约、陷地为湖三个故事,都是发生在秦始皇时期的,那么,他显然是在这些故事发生的时候,全都在场,画下来的是亲眼所见才对。所以,当年我们一直以为,那些画儿是出自一个秦朝的宫廷画师手笔。
人的一生,往长了说,不过八十年。就算这位画师身体倍儿棒,活到一百岁吧,那么正常来讲,他也显然应该死在了两千年前。
我们根本就见不到他的,如果见到了,那就是白日见了鬼!
可是这里又有了一个十分矛盾的地方: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常人?神人?皇帝的手下?东王公一族的座上客?
从之前所见可以看出,秦始皇是在随行时也带着他的,可是如果身份仅仅是一个画师,为什么放着宫里生活不过,又跑到了昆仑山来,画下了那些血腥恐怖的场景,还结交了女丑之尸?!
从这个时限上我们也顺便能看得出,女丑和开明兽,最低也得有两千多岁了,而粗放式的换头和换心术,也已经存在了至少两千年!
这么个地方,一般人要进入可真是比登天还难,画师在我脑海里的印象,应当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这样的他翻山越岭到达这儿,不会累吗?目睹了那些换头换心术,不会怕吗?
不,他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人,他不会怕的。他忠诚于眼睛里的每一个细节,他从不粉饰什么太平。徐福白袍中的尾巴他描摹得诚实而隐晦,房顶上蹲着的老太婆也是如此,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他们的身份了!
顺着这个思路,我们是越想越害怕,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凡人,这画师所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吧?在那一幅皇帝负约上,龙伯人定下的那个约定,便是不想暴露给世人他的奇特样貌。黑夜结束,太阳从东方之海升了起来,所有的侍卫宫女全都低着头不敢造次,而偏偏,这位画师却抬着头悄悄把一切都记录了下来,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就算那是秦始皇的要求,但不管怎么说,归根结底,破坏了那个约定的人、引起了那场大慌乱的人,其实就是这位画师!
而后来,他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他跟着皇帝,又去了邛海,寻找那位扮成了老太太的龙母。
陷地为湖以后,故事里明明说皇帝的人全都离开了,可这画师没有走,他一直在附近看着,看到了半人半鱼的生物形成的全过程!
“妈的,他丫的是怎么连玉牒都画得一清二楚的?”
小王爷咬了咬嘴唇,怎么都想不通,忍不住骂了一句。
是的,这位画师实在是太过于神通广大了,我们知道有一块玉牒碎片落在了龙母的手里,也是因为看到了锦帛画上,老太太胸前挂着的东西。
我已经开始毛骨悚然了。赶紧加快了脚步,从那个夹缝中离开了这间画室——哦对了,这个人不仅仅只是在昆仑山的隧道里挥毫泼墨过,他还曾经被邀请去过北极冰山现场作画呢,在那个东王公的坟场,居然还设置着一间专为他准备的书房!
我忽然觉得,自己窥见到了一个洞悉了一切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