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素湖的底下到底是藏着什么呢?
冬爷说,在更深层的湖底,并没有一般江河湖海里的淤泥,而是覆着一层厚厚的冰盖。
当时,耗子他们在震荡中扶着管道逃向了冰山,而他自己则脱离大部队,的确如我们所想,是因为乌日乐。
其实那么远的距离,他怎么也看不清脸的,只是在朦朦胧胧中,水下的冰盖之上的确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的头发像海藻一样飘的到处都是,冬爷本来就一心想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看见那些头发,就觉得那是乌日乐在召唤着他过去,他心神有些动摇,不自觉的就松开了手,正巧这时候一个暗流过来,他顺着水流就跟着脚上的大石头远离了队员们,再想回去可就控制不住了。
就这么着,我们的人兵分了两路,底层有大量的冰沉积着,想想也知道温度一定会很低很低,但好在从那些被河伯神搅得乱七八糟的暗流中挣脱出来以后,越往下的水流越趋于平稳。冬爷一点点下降,好像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膝盖在冰水中疼痛得厉害,四周全是幽蓝和莹白。乌日乐似乎在和他捉迷藏似的,不知道躲在了哪块冰晶之后,而巨大的轰鸣透过半透明的层层冰块,在四面八方传出了有些震动的声效来,在哪里一定还冰封着那些错综复杂的金属管道。
冬爷脚踝上的大石头,一直带着他沉到了一块白色平地之上,他能感觉到冰盖之下保准还藏着什么东西呢,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的,入口在哪儿很难找到,低下头去看,朦胧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似乎是有着什么反着光的东西在游动。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儿的环境,觉得那种很有穿透性又很梦幻的反光像是我们都很熟悉的横公鱼鱼鳞!
时间在这儿就像静止了一样,可是氧气的储存量可不够支持他冰原漫步的。冬爷猜不出来上面几个人的情况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的耳朵里,听得见鲛人特有的悠扬歌声,却不知道河伯神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打道回府了。
但他心里清楚,河伯神不会乐意款待他这个闯入者的,他低下头去想要把拴着石头的绳子割断,可是在这样的低温下,他的关节已经痛到了麻木,刀握在手里,想去用力却使不上劲儿,而且那石头搭在冰盖上,不知不觉间被冷气给同化了一般,底部已经牢牢的黏在了下面,那条栓起来的绳索也硬邦邦的裹了一层冰霜,仅仅是割断绳子这么个简单的动作,突然变得好艰难好艰难。
河伯神盘旋在上方,他似乎没过瘾的还在兴风作浪。冬爷知道不能久待,但他的挣扎没有任何一点儿效果,而且下面冰盖上的寒气是会传染的,没过多久,他居然连自己的双腿都感知不到了,他估摸着再过上10分钟,他整个人都要与这片湖下的冰原融合在一起,成为一尊再也醒不来的雕塑了。
接着那片铺天盖地的长发从身后飘了过来,冬爷动作受限,很难转过头去,而即使扭曲了身体,身后的那个人也刻意回避着对视,她用冰凉又柔软的手接过了他的刀子,俯下身解除了绳子和石头的束缚,然后像拖拉着一具物件似的,抓着他潜水服上的背带,轻盈的带着他穿梭过冰原,在河伯神赶回来之前,从那儿逃了出去。
冬爷没法记清路线,他只觉得自己像个魂魄似的,在管道的回音轰鸣中,绕过了好多冰山、冰柱、冰雕、冰天雪地,然后,在他的印象里,出现了一个毕生难忘的东西——
被冰封起来的一颗,巨大的,心脏!
“我ca,心脏啊?没看错?”
“我也以为是看错了,可是就是没看错,那东西的形状咱们是见过一次的,在禹陵里不是有个石门,后头的空间里就专门放置着一颗超大的青铜心脏吗?”冬爷回应了耗子一句,接着说道,“同样的被错综复杂的管道包围着,就像我们窥见了一个庞大的心血管系统!并且听着管道里传来的那种声音,你还能够切实的感觉到,它是活着的,它的内部正在运行!”
冬爷喝了几口我强制让他灌下去的温水,想着当时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同的是,所有的血管都是被冻住的,心脏外面包裹了很厚很厚一层白色的冰晶,到处都挂着又长又尖锐的冰凌。我被拖走的速度很快,那个景象一闪而逝,但看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回忆起禹陵中看到青铜心脏的那一幕,再想象着冬爷的描述,觉得自己的右胸口都被冻住了似的。看来昆仑山上的营养液确实是发源自托素湖底啊,禹陵中的那颗不就是制造跟调和营养液的总泵吗?
禹陵的心脏将营养液中,那种作用于长生的东西,很无私、也可能是无意间泄露出来的珍贵能量,供给了整个禹山悬崖,使得那里成为了一个可以长生不死的风水宝地。那么,如果这两地的心脏装置是相同的,管道通往了昆仑山,岂不是也能打造一个不死胜地?
【昆仑】,在自古以来,可就是被封为“仙山”的啊,仙人,又怎么会生老病死呢?
“后来呢?你是怎么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怪人把毛毯帮冬爷往上盖了盖,接着问道。
“我觉得,是乌日乐救了我吧。”冬爷沉默了一小会儿,如是说着,“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她显然在回避着我,不让我去看,但是凭感觉,我知道身后的那个人那就是她,不然换成别人,谁会认出我来?谁会这么努力的送我出去?”
“是她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我想了想,觉得蛮奇怪,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