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小男孩”问。他也是个善于并敢于冒险的人,从他竟然敢将自己和钻石藏在距离康斯坦丁的情敌住所不到五十英尺的地方就可见一斑。
他料准了康斯坦丁克洛文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虽然外面一直有人说他是个野心勃勃,思想缜密的危险分子——他却老早就看出了这位仁兄只是个外厉内荏的胆小鬼,假如这个事儿换了另一个人来做,不管是克洛文家族的“长老”,“秘书”,还是那些“铁榔头”们,哪怕是保健医生呢,他也不会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转身就走——在这个紧要关头,他还是没敢和什么人硬碰硬的对上——这也是很多人不看好他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人生的前二十几年一直是个不受重视的次子的关系,康斯坦丁总是缺了那么点底气,做起事情来优柔寡断,踌躇不决,让人不由得为之灰心丧气。
他没有出色的才华,智力一般,容貌只能说是端正,夫人的决定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顶从天而降,恰好落在他头顶上的漂亮帽子,这顶华贵荣耀却沉重异常的帽子压的这个贪心的蠢货喘不过气来,但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把它脱掉——总有一天他会被坠断脖子的,“小男孩”想。
但这些“马索耶”的人又是怎么找到他的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的行踪就连夫人也不知道,看阿里克塞能这么快过来他还真有点意外……随即他就想到了保健医生或许正在跟着康斯坦丁。
他在两个星期前杀了叶列娜和她的情夫并顶替了她,钻石到手的当天夜里他就钻进了原住民区——那个他在对叶列娜动手之前就找好了落脚地。整个过程中,他没和任何人联系过,也没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线索。
“唔,你猜?”彼得神父说。
“小男孩”撇撇嘴,他先是小心地往外挪了一步,彼得神父对他慈悲地一笑,他立即撒腿跑了。把比桑地和克洛文家族的人留在厨房里。
尤皮克人的木屋形状是很奇怪的,或许是因为他们住惯了皮帐篷的关系,就连木头造的房子也有点像帐篷——中间是个圆厅,餐桌放在厨房里。储藏室的活板门在厨房的地板上,房间环绕着圆厅布置,卧室与圆厅之间没有房门,只有一条门帘,热的时候是棉布的,冷的时候是皮毛的。
他站在圆厅里,考虑着是否要恢复到年轻小伙子的模样,哦,还是算了吧,那很疼。
“我要回去了。”他站在老太婆的房间里。隔着那道薄薄的帘子说,那道帘子真是薄极了,就连说话时的风都能吹动它,这个房子里进来了那么多人,那么长时间。老太婆居然还能安安稳稳地在里面睡觉。
“是吗?”里面的人毫不奇怪地回答。“那么我的侄孙什么时候能来看我呢?”
“一个星期左右。”到那时一切木已成舟,尤皮克傻伙子那份报酬优厚的临时工也做到了头,他会按照老时间来看看他的老姨奶奶。
“小男孩”没等到老太婆再说些什么就走开了,人类也是一种越老越危险的生物,他在康斯坦丁身边待了两星期,陪他吃了几十顿饭,喝了无数杯酒。还上了十来回床,他都没能发现自己最亲密的枕边人已经被调换了——而这个老太婆,眼睛花,耳朵聋,走起路来像乌龟,却差点直接就把他关在门外面——如果不是他考虑周详。随身带了一张她侄孙亲笔写给她的明信片,她说不定会ca着那柄强火力的自动步枪把他打成个筛子。
就这样,她还让他吃了好两天臭烘烘的马肉。
不过她做的奶酪卷饼可真是太好吃了。
阿里克塞带走了他的人和钻石,海神岛的人离开时,一双被皱纹包裹着的眼睛从棉布门帘的缝隙里看着他们。
一群黑色的渡鸦栖息在点缀了整个原住民区的白杨树与松树上。它们发出呱呱或者咕咕的低沉叫声,羽毛光亮,是这里最为常见的一种鸟类。
那个善于变形的异能者自认为行踪诡秘,难以捉摸,但他/她能逃过监控探头和人类的眼睛,却逃不过目光锐利的渡鸦——这种小鸟儿又是人们所公认的最为聪明的禽类之一,渡鸦在发现动物尸体或表壳坚硬厚实的鸟蛋(譬如说,鸵鸟蛋),却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将它们撕开、凿开时,它们会呼叫狼、野狗以及秃鹫前来与其分享,但等狼和狗把尸体撕开了,他们的尾巴却会惨遭渡鸦的骚扰,直到它们不得不放弃食物;而相对武力较弱的秃鹫在啄开蛋壳后,会被渡鸦联合起来直接赶走;
它们还会合作捕猎,在捕捉一种蜥蜴的时候,几只渡鸦会迂回接近蜥蜴的洞口,封锁它的退路,而另外几只渡鸦则去袭击离巢的蜥蜴,成功后,负责堵塞洞口的渡鸦会赶回来和负责捕捉的渡鸦一同分享美食。
某些时候,渡鸦还会飞上很长一段路把食物藏起来,因为它们的同伴会偷走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