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上涂抹着药膏,呼吸平稳的女孩,女孩蓬乱的头发里还有着一只钻石发夹没拿下来,那是真的钻石吗?她想,应该是真的,但她可没那个胆子“拿”,能住在这个套间里的人非富即贵。
她又坐了一会,幻想中的音乐一股劲儿地往她的脑子里钻,她大概只忍耐了五分钟,就蹑手蹑脚地脱下了鞋子,跑进了套间的小会客厅。
小会客厅空无一人,她打开箱子,那件薄雾玫瑰色的礼服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它,把它提出来,比在自己身上,对着镜子照;她拥抱着那件衣服,赤脚踩在厚软的剪绒地毯上跳舞,她是在和一个年轻,英俊,有钱的男人跳舞,就像是今天带来了这两件漂亮衣服的先生那样的男人——他的身上弥漫着番红花的香味,而不是臭鸡蛋味,他的手臂有力,举止优雅……
“你在干什么?”
女服务员吓了一跳,她跌跌撞撞地转过身去,那个小女孩正站在门边,穿着睡衣,面色苍白地盯着她。
“我……”她慌里慌张地说:“我……我只是在整理衣服……”她把那件衣服举起来,庆幸这件衣服不是塔夫绸的,她不会在上面留下手指印子。
“我妈妈呢?”奇兹问:“还有这件衣服,衣服是从哪儿来的?我不记得我们有带过这件衣服。”
“你爸爸送来的,”女服务员讨好地说:“他还送了你妈妈一件丝绒衣服呢,他们下去参加舞会了——留我在这里照顾你,你想要喝牛奶吗?还是蛋糕,还有巧克力?”
“舞会在哪开,”奇兹说,两只眼睛亮得出奇,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帮我换件衣服。”
“可是……”
“你不想去看看吗?”奇兹擦掉药膏,说:“他们有吩咐过你要跟着我吧。”
女服务员没说话。
“不要这件衣服,”奇兹说:“我有一件厚礼服,”她指了指服务员:“这件衣服归你了,赶快。”
与衣服配套的面具只有一只,奇兹给了服务员,“他们穿的是什么衣服?”
“你妈妈那件是墨绿色的,丝绒,你爸爸那件是灰绿色的亮面缎,很相配。”
奇兹古怪地笑笑。
“我们走吧。”她说:“还有,那个男人不是我爸爸。”
女服务员涨红了脸,和奇兹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她紧张极了,特别是有两个经过的侍者向他们鞠躬行礼,祝玩得愉快的时候,但他们都没能认出她来。
这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奇兹没费什么力气就在绸缎与假珠宝的漩涡里找到了她妈妈和她的叔叔,他们之间的柔情蜜意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她觉得恶心。
有人来邀请女服务员跳舞,她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奇兹。
“我先回去了。”奇兹说:“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她是你妹妹吗?”来邀舞的男士说:“她的脸色很差。”
“哦,没关系,”女服务员急忙说:“她就是爱发点小脾气。”
大厅里喧嚣的可以令一个真正的十八世纪的贵族死而复生,据说只有服务人员知道的通道里却寂静的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奇兹几乎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只有墙壁高处的壁灯在为这条不常用的通道照明,脚下和身边都是黑洞洞的,她差点撞到了一个人。
“嘿!”那人叫道:“你!”
“抱歉。”奇兹冷冷地说。
那个人也是个女孩,和奇兹差不多大,她转动着眼珠,端详着奇兹的鞋子,衣服,还有头发上的钻石发夹。
“你是这里的住客?”她说:“你看上去不太好。”
“不关你事。”奇兹说,她想从那女孩的身边绕过去,那女孩伸出一条手臂,把她拦住了。
“你需要来点吗?”
“不,我什么都不需要,”奇兹不耐烦地说:“不要牛奶,也不要蛋糕,更不想吃巧克力。”
“你可真爱开玩笑,”女孩说:“行啦,圣女,别装了,我说的是这个。”
她弯下腰,抓住蓬起的裙摆,一口气将裙子拉到能跳康康舞的地方,她用了吊袜带,丝袜紧绷着大腿,在丝袜和大腿之间,是一排被卷成烟卷形状的锡箔纸包。
“上好货色,价格低廉,保证纯净,不掺面粉也不掺糖,今晚买还附赠未开封的一次性注射器,怎么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