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渐行靠南,气温随之升高。到了耶路撒冷城外,但见碧波青草,老树新芽,已是满眼春意——乌利亚叹道:“我王如今所辖土地当真是幅员辽阔——北方尚未冰雪消融,这里就春暖花开了……”
拿单掀开车帘,探身出来,说道:“这里俨然一派春色!至多一个月,拿弗他利的春天也就到了!那时将军正可用兵……”
乌利亚笑道:“那就要看约押元帅……是否耐得住性子了。”
拿单答道:“老夫观约押此人,重诺守信!他既然应承了将军要并肩破敌,必会耐心等候!”
乌利亚说道:“元帅与我王最早相识,一同从军——情深义笃非别人可比!我王擢其为帅,非彼智勇冠绝三军,实乃王有提携之心……元帅上路之前,我王必已面授机宜,准其择机出战,独获功勋……”
拿单闻言,已知他内心颇为不服:若论勇力,逃城城主技艺超凡,为众将之首!若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也不在约押之下。但大卫王只封他为神策将,却拜了约押为兵马大元帅——乌利亚虽然表面从来不动声色,心底略有埋怨王的偏袒。
长老笑道:“我王帐下众将以谋勇兼备而论,当然首推将军——倘非如此,王怎会让将军独挡亚述、亚兰两国大军?待此次拿弗他利再建奇功,王定会赐土封侯!届时爵禄与帅位同等,权势、荣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需再计较将、帅之别……”
乌利亚点头道:“嗯……长老之言在理!待稳妥安置了长老。末将便要折返军营,不可错失了战机!”
拿单见他居然起了攀比争竞的念头,深觉不妥,暗忖:逃城城主一向沉稳谦冲、淡泊名利。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元帅的虚衔,非要跟约押分个高下?……其实人心深处最渴望公平,以及按才受托。如果有一人。才干资质都不及自己,偏偏身居高位。在己之上。就算是与世无争的清高雅士,尽管不会露于颜色,总难免心怀不平。
此时的乌利亚正是这般光景,自己不但和约押一样:跟随大卫南征北讨,还独闯过非利士军营,毁其镔铁战车,令彼国无力遽下伯利恒,致使便雅悯三百轻骑。奇袭亚实基伦得手,解了利乏音谷之围。这等奇功,约押怎及得上?逃城城主现在生出争功夺宠之念,也就属乎人之常情了。
路上早有哨卡,传报予王:神策将乌利亚、拿单长老已近都城。大卫引侍从数人,驾车出迎。
乌利亚望见王亲自来接,急忙催马靠前,扬声说道:“末将奉命陪护拿单长老南归,今到城下,劳动我王銮驾了。”
大卫下车答道:“过往时日。城主都在外驻守边防——本王迁都耶路撒冷后,新建了锡安城。在其中为诸位有功将领兴建了官邸!城主都还未看过神策将军府吧?嫂嫂正在家中翘首盼归,为伊消得人憔悴了……”他说这话。委实言不由衷。极度心虚,目光闪烁,不敢正视,生怕乌利亚瞧出一丝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