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的百姓纷纷关门闭户,以往跟随多尔衮和大玉儿的两党官员也胆战心惊的蜷缩在家中,变故来的如此突然,想要离京已然是不可能了,如此惟愿皇帝大发慈悲,刀下施恩,不要株连太广。
两黄旗的包衣亲军短短时间内便扩充到五千多人,其中便加入了不少新贵的旗丁,他们顶盔掼甲,手执兵器,短短的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将内城的东西两城翻了一个底朝天,多尔衮的部下自然不能幸免,就连追随太后大玉儿的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索海等人的府邸也未能幸免。仅是奉恩镇国公、辅国公,甚至于固山贝子就抓了百余人,其余的小人物更是难以计数。
但就是没见到齐穆塞其人,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
到了夜半时分,顺治皇帝福临慢慢冷静下来,终于想到河北之地还有明军大兵压境,这个时候京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对于满清而言,的确是雪上加霜、不利于迅速的安定人心,这才匆匆发出一道圣旨,命多禧传递给岳乐、齐正额等人,果断的停下了抓捕和屠戮,满清朝堂上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京师街巷渐渐归于平静,镇守京师外城永定门的宗室三等奉国将军班布尔善在得知皇帝最新的旨意之后,也长出了一口气。
班布尔善是努尔哈赤第六子塔拜的第四个儿子。塔拜其人,与皇太极、多尔衮、多铎、阿济格等人相比,才能显得过于平庸,加之性格木讷、内向,因此甚至还不如当年的阿敏、莽古尔泰来得风光。早年一直在阿济格麾下效命,崇德四年的时候病故。
而他的八个儿子,因为他混的不如意的缘故,也只有三个得以混上了爵位,班布尔善便是其中之一,目前效力于京师九门步军巡捕五营,驻守永定门。他的两个兄弟额克亲、巴都海则都在两白旗效力,额克亲更是正白旗的固山额真。跟随多铎驻守河北之地。
从塔拜开始,班布尔善家族便依附于多尔衮兄弟,因此这次朝堂清洗,班布尔善自从得到了消息便被吓得魂不附体,好在皇帝及时收刀,才让班布尔善躲过一劫。但明天呢、后天呢、还有今后呢?皇帝会不会秋后算账呢?一想到这里,班布尔善的心中刚刚升起的侥幸念头,转眼间便重新被担忧所占据。
虽然身为宗室,更是努尔哈赤的孙子,更是和当今天子是货真价实的堂兄弟,但班布尔善在京师却是混的不尽如人意。三等奉国将军,在京师地界上,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班布尔善几次想自己二哥额克亲提起要到军中效力的事情,但额克亲却是一口回绝,班布尔善为此憋了一肚子闷气,但又无可奈何。
班布尔善和其他的兄弟不同,自幼苦读诗书,武功虽然平平,但却满腹经纶,对于当前的情势看得格外的清楚。如今,大清内外交困,明朝大军步步紧逼,阿济格在山陕的兵败只是时间问题,多铎面对朱平安的亲征也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皇帝和摄政王以及太后却为了权位争斗不休,这样下去,大清还有什么希望。作为旗人,更是宗室,班布尔善只觉得自己的前程一片茫茫。
今日里,帝党、太后一党和多尔衮一党更是图穷匕见,整个京师血流成河,班布尔善惊惧之余,心头竟然萌生了弃官而去,偷偷潜回辽东故土的念头,隐姓埋名,到辽东做一介平民百姓,想想到也比现在要轻松的多啊!
躲在城门处的值房内,喝着闷酒,班布尔善愁肠百转,一时之间心中也是拿不定主意。
“六爷!”一名家奴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低声说道:“城门处有人求见!”
班布尔善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之际将酒水泼洒了一身,“是哪个衙门的?找我作甚?”
“为首的是摄政王身边的霍五,还有几个人看不清面目,但奴才等都搜过了,他们没有带兵器,只是说要见六爷您一面,您看……?”
班布尔善顿时叫苦不迭,不用见他已经猜到了霍五来此的用意。如今城中还在搜捕多尔衮一党的成员,这霍五虽是汉人,但却不折不扣是多尔衮身边最得用的心腹之人,这一定是他在城中无处藏身,想从永定门悄悄的溜出城去。
原本这霍五对于班布尔善来说,那是可望不可即的人物,班布尔善即便是散尽家财也未必能见上一面,现如今,这霍五登门拜访,班布尔善却是叫苦不迭,脑袋顿时大了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