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也就在这两三日之中……!”郑彩努力使自己的心绪快速平静下来,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但此时,耳边已经传来外边士卒们的惊叫声。郑彩只得带领着一众魂不守舍的将官走出来。
外边还是一片雾气茫茫,雨势比之刚才稍稍减弱减弱了一些,但雨水带来的水汽却是越发的浓厚,四面的能见度有限,饶是如此,却还是可以看到四面的丛林之中冒出了不少白‘色’的身影,要不是这白‘色’和山林树木的苍翠之‘色’反差过于强烈,人马隐身其中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山谷虽然开阔,但拥挤了两万多人马却还是显得有些狭窄,前后的山口都被这些外罩麻衣白袍,头戴孝带的士卒们占据,四面的山崖上也可以看到招展的旌旗,郑彩的一颗心顿时跌进了谷底。
细密的雨丝中,一匹战马慢慢从人群中走出,身后跟随着几十名战将甲士。那人的年纪不大,脸庞被雨水冲刷的略显苍白,但一双眼睛却是毫不掩饰的投‘射’出汹涌的怒火。
“叔父,别来无恙,是哪阵香风将您来人家请到了兴化府来啊?”
郑彩盯着郑森的面庞看了片刻,用右手轻轻按住有些发抖的左手,深吸一口气,这才让狂跳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顺势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原来是锦官啊!”郑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听说大兄要举兵投效大清,福建诸府由此人心惶惶,不少人都送来书信,想问一问其中的端详,就连族中的族老也放心不下,于是便请我来走一遭……!”
“哈哈哈!”郑森忽然笑起来,“叔父这话说的着实是有些牵强了。这么多年来,父亲要么是在安平,要么是在福州。如今更是人尽皆知,他老人家北上南平了,叔父却是‘摸’到了兴化府的地界,不知这是为何啊?”
郑彩讪讪一笑,“这个嘛,呵呵,锦官你也知道你父亲的脾气,仅凭我一人之言,他未必听得进去,于是乎,我便想邀你一同前往!这才来到兴化府!”
“是吗?”郑森冷笑道:“叔父的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吧?一月之前,我便触怒了父亲,从福州城中出走,想来叔父不会不知道这个消息吧?更何况,面见我父亲,邀我一同前往,何至于带了这么多兵马,叔父这是想做什么啊?”
郑彩一时间哑口无言。郑森却是面‘色’悲怆的指指头上的孝带,“想来这个消息叔父还不知道,今日正好得见,也省了小侄再派信使前往厦‘门’送信了。”
郑森双目透出寒光,“小侄父亲已经在数日之前,于南平身故了!”
郑彩打了一个‘激’灵,此时乍然间听到郑芝龙已经不再人世的消息,却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当真?”郑彩脱口而出。
郑森手一摆,身后的士卒都是一身白衣,“叔父认为小侄会拿这种事情来说笑吗?”
郑森看看面‘色’‘阴’晴不定的郑彩:“叔父此来兴化,所为何事,小侄心里一清二楚,既然来了,叔父便不必再回去了!叛贼黄昭、萧拱宸二人,未得父亲军令,更没有福建总兵衙‘门’的调兵手令,便擅自带领兵马进入兴化府地界。小侄已经遵照军纪,将其所部当做叛军剿杀,两人的首级也砍了下来,叔父应该也已经验看过了。当次风雨‘欲’来、大厦将倾之际,他们竟然还敢兴兵谋反,相信即便是父亲健在,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郑森慢慢的‘抽’出腰间的佩刀,将刀尖指向郑彩。“黄昭、萧拱宸二人于叔父‘交’情莫逆,三家商定联合举兵,趁机谋夺福建主位。黄、萧二人已经上路,叔父也莫要再徒费口舌了。父亲‘欲’杀叔父久矣,这个愿望便由小侄来完成了,黄泉路上,父亲有这么多故旧相随,想必一定不会寂寥!”
郑彩吓了一跳,“郑森小贼,你敢弑叔!”
“有何不敢!”郑森一挥手,四面的羽箭便如同这暴雨一般攒‘射’而来,山谷的后面更是金鼓大作,想来是伏兵已经开始攻击了。
士卒们撑起盾牌,将郑彩等人牢牢的护卫在中央,缓缓向后撤退,两万多人马拥挤在这山谷之中,一时之间‘混’‘乱’到了极点,耳边只能听到羽箭的破风声和惨呼声,就连躲闪都极为不易。
恍惚之间,郑彩却是一眼看到了郑森身后的梁立和黄廷,不由得‘激’愤满腔,“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你们出卖了我高浦郑氏!”
梁立和黄廷身子一颤,同时又向后缩了缩。
郑森接过亲兵奉上的一张硬弓,弯弓搭箭,箭簇直指‘乱’军丛中的郑彩,嘴角却是沁出一丝冷笑:“你说的却是不对,出卖你的其实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