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他的手却是猛然一抖。刹那之间,一片白茫茫的东西瞬间丢在了格图肯的脸上。
格图肯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双眼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石灰!”格图肯总算有些见识,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顾不得自己双眼的剧痛,右手急忙摸向腰间的兵刃。
周围的清军士卒实在是没想到会有如此的巨变,任谁也没想到眼前两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明朝文官会突然之间发难,所以一时都愣在了当场。
但一旁的皮应举也没有闲着,双手一挥,竟是将更多的石灰撒了出来,将周围的清军逼退,然后就挺身而上,紧紧的抱住了格图肯的身体。
格图肯只觉得胸腹之间一凉,皮应举暗藏的短刀便深深的刺了进去灵域。
“啊!”格图肯痛苦难耐,不由得嘶声痛呼,挥起一拳将皮应举打了出去,皮应举口喷鲜血,萎顿倒地。
但黄配玄却是又扑了上来,已经是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但此时却是势如闪电,一把紧紧的搂住了格图肯的脖子,双腿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让格图肯动弹不得,任凭格图肯如何挥拳猛击,黄配玄就是忍住不肯放手。
黄配玄哈哈笑了两声,鲜血从嘴角流淌下来,张口便咬住了格图肯的脖子,狠狠撕咬,顷刻间便要下一大块血肉来。格图肯脖子上的鲜血顿时激喷而出,剧痛之下,将黄配玄猛然掼在地上,双手捂住脖子痛呼不已。
“振玺公!”倒在地上的黄配玄勉强支撑起身体冲着知府衙门大堂之内的黄公辅喊道:“你看到没有!我等腐儒文官亦能杀贼!哈哈哈!”
“痛快!痛快!”皮应举也大声附和,“振玺公,我等二人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等着你来相会!”
四周的清军总算清醒过来,大怒之下,各挺刀枪冲了上来,顷刻间便将两人砍倒在血泊之中。
黄公辅看得分明,心中大恸,此时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站直了身体用力的拍着门板,“我大明亦有文忠烈、岳武穆,两位且慢行,我黄振玺顷刻便来相聚!”说完,拿起桌上的一盏油灯便扔向墙角。
清军手忙脚乱的围拢过来,但格图肯脖子上的伤口却是大的惊人,血管破裂,鲜血喷洒而出,谁也无能为力。不大会的功夫,格图肯便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神也逐渐涣散。
“将军!主子!”一大帮亲随手足无措,只能大声呼喊。
格图肯勉强睁开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句话来,“明人ji诈!ji诈啊!”说完,头便重重的垂下,再无声息。
清军顿时呱噪起来,拿起刀枪兵器便打算冲进知府衙门将黄公辅乱刃分尸。但一转头,知府衙门的正堂却是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在正堂的四周早已堆满了一捆捆的干柴。
干柴上都撒了火油,因此,燃烧的极是迅猛,眨眼之间,整个正堂已经都在火焰的笼罩之下,但正堂内的黄公辅却是根本没有踏出来一步。
火势逐渐蔓延开来,清军惶恐的后退,看着熊熊大火,一颗心却是深深的被震撼。
等到博洛、吴三桂等人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能够见到的也只是格图肯的尸体以及已经烧成白地的知府衙门。
看着这副情景,吴三桂、夏国相、方光琛等人对视一眼,都是沉默不语。但博洛却是大发雷霆,鏖战将近一月,赔上了包括顺军降部、绿营、八旗在内的三万多士卒的生命,得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连麾下镶蓝旗的固山额真都被两个诈降的明朝文官夺去了性命,安庆之战打到这个份上,简直是狠狠的在博洛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屠尽全城,三日之内不得封刀!”博洛大声喊道。
一旁的众将面面相觑。吴三桂只得站出来轻声说道:“贝勒爷,安庆城中百姓早已疏散了大半,留下的士卒和民壮,在这战事期间,到今日为止,除了明将刘肇基带领千余人从水路突出重围之外,其余的,已经全部战死在安庆城内!”
“什么!”博洛不可置信的看向吴三桂,直到身旁的心腹也点头示意,确认吴三桂所说都是事实之后,博洛才颓丧的低下头来,但转眼之间又猛然抬头,“人都死光了!便烧了这安庆城,一砖一石也不留下!”
吴三桂悚然而惊,刚要劝谏,但袖子却是被方光琛死死的拉住,回头看去,方光琛瞪着双眼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