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之后,秃顶大汉的的肩头猛然间绽开一朵血花。
手上的压力为之一松,耳边却是清晰的传来了格林的呼喊,“快倒!”
张继祖来不及多想,身子借助于秃顶大汉通过刀刃传来的余力,借势向后倒去。
秃顶大汉踉跄着退了两步,稳住身形,用手一模自己的肩头,血红一片,不由得恼羞成怒,眼前这个瘦削的明人竟然让自己见了血。
但抬起头来,秃顶大汉却是一下子愣住了,那个明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眼前不远处,挺立着一个黑洞洞的炮口,火炮之后,是一个脸型已经有些扭曲的金发白脸中年人,样貌就像是传说中的吊死鬼一样。
眼神刚刚和那金发白面人相交在一起,那人却是猛然将自己的手臂一落。然后,便是看到火炮上那短小的火绳欢快的燃烧起来。
“嘭”的一声巨响,一个黑影闪电一般到了眼前。
在场的一众披甲人和明军士卒被巨响所惊动,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却见那披甲人秃顶大汉的脑袋瞬间被击穿、击碎,炮弹毫无阻滞、执着的飞向那连山关的城门。
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张继祖从地上一跃而起,反手将那秃顶大汉的朴刀抄起来,血人一般矗立在火炮之前,喊出来的声音说不出的嘶哑、激昂。
“弟兄们,眼前就是连山关,再进五十步咱们便可以轰开城门,你们都是辽东汉家的子弟,鞑子骑在咱们头上威风这么多年,父老兄弟姐妹被他们杀了多少。拿下连山关,之后便是鞑子的老巢盛京,夺回咱们的土地,夺回咱们的女人,光宗耀祖、复我河山,就在今日啊!”
张继祖的一声大喝,就像是在明军士卒的心底炸开了一声惊雷。是啊,多少年了,从老奴酋努尔哈赤开始,除了原有的辽东汉人豪族,汉人的百姓对于清军来说,就和牛羊牲畜没有任何的区别,任意凌辱、宰杀,即便是加入了汉军旗,已然不过是满人的家奴,生死就在主子们的一念之间。如今,连山关城破在即,盛京就在眼前,大明被异族蹂躏的屈辱将在自己刀枪和杀戮面前被彻底洗刷。
人数占优的披甲人士卒忽然发现,连连后退的明军竟然忽然间爆发出了骇人的战斗力,没有了兵器,他们便猛扑上来,抱着披甲人士卒的脑袋便是一阵狠咬,手指抠住披甲人士卒的眼睛,即便是刀刃加身也丝毫不会躲避,即使鲜血横流也只有一个方向,前进!
格林愣愣的看着战场上不计生死的明军士卒,忽然之间,也爆发出一声怒吼,“所有炮位全部向前,靠近连山关,越近越好!”
就这样,一群明军士卒簇拥着格林的八门火炮,脚步一刻不停的向前杀去。披甲人士卒却是接连败退,不断的被明军士卒扑倒,砍翻。家便是在关外的深山中见惯了那些凶悍的猛兽,披甲人士卒也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对手。
这种不顾一切、不计生死的一往无前,让他们从心底感到恐惧。
李定国放下千里镜,对身边一直伸长了脖子观察的肖元腾说道:“你的义兄没让大家失望,连山关已经是咱们的了!”
说话间,前面又是一连串的爆炸轰鸣,硝烟之中,依稀可见连山关的城门已经被打成了碎片,绝望的守城清军已经不得不从关城中杀了出来。
童经延一摆令旗,最前沿的八个明军方阵已经快速向连山关城门移动,其中的马队穿梭于步阵之间,踏着满天的星光,晃动着手中马刀的寒光,呐喊着涌向城门。
直到看到张继祖的身影,肖元腾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却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都督有所不知,我这位结义兄长,愿意是效仿东林,或居于庙堂之上,纵论国事;或游走于江湖之中,为民请命。却是想不到,如今竟然成了一位彻头彻尾的武将!”
李定国也笑了起来,“我又何尝不是,在流民军中十余载,虽说是纵横天下,快意恩仇,但却始终活的浑浑噩噩。要不是遇到了殿下,恐怕今日的我还在蜀中啸聚山林呢!”
李定国对于自己的出身毫不避讳,这也使得他格外能被军中将卒所接受。
李定国看看天色,忽然之间,收敛了笑容说道:“传令诸军吧,进入连山关,刀剑不封,汉人之外,全部杀光!”
“都督!”肖元腾大惊。
李定国摇摇头,“不必再劝,城中都是些什么人我很清楚。殿下曾经说过,草原各部、关外各族都是以强者为尊,昔日大明施恩过甚,这些异族却是丝毫没有感激之情。今日,咱们需要用刀剑让他们记住,这天下是谁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