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那几个邻村到庙里来上香的大嫂大妈看见有人想要殴打平安,全都跑了过来。
她们一个个长年累月干农活,出落得膀大腰圆,把平安从那满脸戾气的年轻男子手中抢了回来,护在了身后。
这可是谷娘麾下的童子,被人打了岂不是对谷娘的不敬,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事情。
“庙祝?”那中年男子皱起了眉头,这莽撞胆大的小童年纪这样小,居然还是什么谷娘庙的庙祝。
送葬的队伍也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一座庙的庙祝,无缘无故跑过来说死人没死,实在是太荒唐了。
平安探出头去,答道:“是的,各位叔伯嫂子,平安忝为谷娘庙的庙祝。”
年轻男子却没有把平安的庙祝身份放在眼里,叫道:“老子管你是什么庙的庙祝,今天你不给我把事情说清楚,老子就把你的庙给拆了。”
此言一出,平安还没说话,那几个大嫂大妈先就叫开了:“本来看你们家里去了人,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但想要拆我们的庙,凭什么,就凭你们人多,我们十里八乡,十几个村子,人也不少。”
言下之意是有敢动手拆庙的,马上就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眼见她们就要吵起来,特别是其中几个妇人已经扯到了一块,准备开撕,平安连忙插嘴说道:“你们以为我在发了疯在撒泼耍赖,不是的,棺材里的人确实还活着,你们不能把她抬去埋了。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打开棺材看看。”
年轻男子咆哮道:“你说还活着就活着,说开棺就开棺?”
上了钉的棺材,是不能随便打开的,别说贸然开关对活人不好,就是对已逝之人,也是大不敬。
不必年轻男子的冲动,中年男子神色谨慎的盯着平安,问:“你是怎么知道我那媳妇可晴未死的?”
是啊,众人都不认识平安,既不是相识的亲朋戚友,而人又在棺材里,平安是从哪里知道人还活着的,总不至于是心血来潮,胡乱猜测到的。
随着中年男子的这么一问,队伍中绝大多数人都朝平安看去,目光中有愤怒,有悲伤,也有期盼。
平安不去看众人的眼神,答道:“大家都知道我是谷娘庙的庙祝,其实棺材里的人还活着,是谷娘告诉我的。”
平安的这句话说出来,众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但没有安静几息的功夫,便轰然的,起了大片的议论。
“谷娘庙的谷娘,那不是神仙吗?”
“如果真的那谷娘说的,也许可晴真的没死。”
“要是没死……”
在众人尽皆迟疑的时候,年轻男子原本颓丧若死的精神突然一震,难道可晴真的还活着?
他心思泛活了起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转而朝中年男子说,“父亲?”
中年男子稍一沉吟,便说道:“停下来,开棺。”
于是众人顾不得悲伤了,七手八脚的上去帮忙。
棺材放下来,起了钉子,盖子打开,露出了里面那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
外围的人伸长了脖子,想要瞧瞧棺中之女,是不是有如那小庙祝所说的,还活着。
然而女子并未有所动弹,依然还是原先送进棺材时的那副已经死去了的模样。
年轻男子抢到棺材前,试探了一番,心若死灰的嚎道:“没有脉搏,没有呼吸,这哪里是还活着?”
“不如让我来看看。”
中年男子闻声看去,见是一个三十来岁,背着草篓的男子,像是附近的山人。
那背着草篓的男子看中年男子似有怀疑之色,拱拱手,答道:“鄙人姓李,是大夫。若是方便,不如让我来为其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