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拉特兰宫。夜色低垂。
餐厅之中,烛光通明。大明帝国驻欧罗巴特命全权大使梁崇儒今天总算见到一间装潢考究,摆满了精致家具,墙壁上还挂满了画的餐厅——一点都不像土匪窝里的聚义厅了。
在一张很长,而且桌子腿上还有雕花装饰,表面还刷了油漆的长餐桌上。梁崇儒还破天荒看到了丝绸桌布,一看就是临安出品的高档货,不是泉州地摊上买来的。
餐桌上摆放的各种瓷器餐具,也都是全须全尾没有缺损的。当然,也不是地摊货,而是泉瓷中的精品。食物看上去也精细了许多,有荤有素,有烤有煮。而且还有勺子和餐刀,终于用不着像个土匪一样用手撕了。
请客做东的主人,看着也比卡斯蒂利亚和葡萄牙的国王还有骑士文明多了。都是一个个穿着红袍的红衣主教,并不都是老头子——这让梁崇儒赶到非常奇怪,他原本以为红衣大主教必须德高望重,所以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头可以做。但是今天坐在餐厅里面的红衣主教,却有一个年轻的有些不像话,仿佛还不到二十岁。
不到二十岁能当红衣大主教?似乎是可以的!
当红衣大主教没有最低年龄限制,所以在大公教会的历史上出现过很多年轻有为的大主教和红衣大主教。比如基督教历史上最强大的教宗英诺森三世是二十多岁就成为红衣大主教的,并且在三十八岁时成为教宗。另外,历史上的教宗利奥十世就是一位大气早成的人物,8岁时成为大主教,14岁当上红衣大主教(枢机主教)。而这位少年主教之所以会如此早成,主要是因为他有一个显赫的姓氏——美第奇,他是佛罗伦萨共和国的美第奇家族的成员,后来还成为该家族的族长。
而如今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尚未崛起,在拉特兰宫内陪梁崇儒吃饭的年轻红衣主教来自热那亚的多利亚,就是那位克莱门特多利亚的堂弟。乔凡尼多利亚。多利亚家族和教廷的关系比较好,已故教宗克雷芒四世为了牵制如日中天的威尼斯,就刻意提拔了一个多利亚当了枢机主教,还委任他做了实权不小的副官。
在宴会上。庞塔莱翁主教用汉语告诉梁崇儒,这位年轻的红衣大主教代表海上强国热那亚,他将是18位参加教皇选举的枢机主教中的一人——理论上应该有100个枢机主教参加选举,但是在执行过程中,往往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不了或不愿意来——在即将召开的教宗选举会议中。确定到会的只有18人。乔凡尼多利亚和庞塔莱翁都是18人之一。
“另外,这位年轻的红衣主教的影响力不容忽视。毕竟多利亚家族是如今欧罗巴最富有的家族,没有之一。”
因为在座的欧罗巴土著,除了庞塔莱翁之外,没有人会说汉语。因此庞塔莱翁可以肆无忌惮的用汉语和梁崇儒讨论贿选教宗的事情。
“这位年轻人今天晚上一定会来拜访大使阁下的。”他轻轻转动手中的玻璃酒杯,仿佛是在向梁崇儒介绍美酒,“而他是我没有办法收买的几个红衣主教中的一人。”
一个热那亚的多利亚当然不可能被几个小钱收买,人家好歹是欧罗巴首富啊。
“他会和本官来谈价钱?”
“会的,”庞塔莱翁笑道,“虽然不会签合同。但是他还是会信守承诺的。”
“他会要什么?”
庞塔莱翁说:“他们家是西地中海的霸主,将东方的商品运往直布罗陀是他们最重要和最稳定的收入来源。如果……你们能允许他们包销输往澳门的东方商品,他们就会成为大明的坚定盟友。”
“可以给他们五成份额。”梁崇儒道,“还有五成属于威尼斯!”
庞塔莱翁耸耸肩,又笑着一指一位满头白发,眼睛好像也瞎了的老家伙,“他是纳奥西尼,奥西尼家族是罗马最强大的家族之一。虽然没有很多钱,不过却是个老糊涂,他的伯父就当过教宗。他也想当一任。”
“哦。”梁崇儒看着那个老瞎子,心里想着,这老头要是当了教宗,忽必烈多半就要来罗马当大汗了。
庞塔莱翁接着说道:“他虽然很顽固。但却是个好父亲,他有四个私生子,人人都需要一份家业。他想当教宗的目的,就是为了安排儿子们的前途。如果大使阁下可以安排一二,他就会支持我当教宗。若能取得他和多利亚家族的支持再加上我手中的一票,还有另外六位已经确定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