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藉也没法瞒天过海绕路而来。
到一更后,兵马才开始驻扎。
因为提前已经规划好了行军路线,甚至韩健也提前就派人在周围打探。保证在行军和驻军途中,方圆三十里之内不会出现大批的敌军,使得营地驻扎之后,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寒冬腊月,萧旃所住的不过是军队行军旅途所住的营帐。进到里面后,北风吹的帐篷嗡嗡作响,甚至还透风。
萧旃不清楚她到底在何处,甚至在军营的什么位置,反正她感觉营帐周围都是北朝士兵,连韩健是否同行都不知,更别说是知道韩健的营帐在哪里。
“朕要见你们东王……你们的皇帝!”萧旃无奈之下,也只好承认韩健是北朝皇帝的身份。
侍卫上前很客气道:“公主见谅,陛下的位置如今我们也不清楚,若陛下有吩咐的话。会找人前来传报。”
萧旃知道,一旦她被这群人架去金陵城下,她甚至可能会被北朝当作是攻城的筹码,挟持她来笼络城中将领和官员,韩健甚至可能会找人以她的名义去写信进城,拉拢那些南朝的“忠臣”。
萧旃虽然知道这种事无可避免,但她觉得被人利用很窝火,到了金陵城下,她就失去了价值,只会被人当作是傀儡。
“去告诉你们的皇帝。就说朕若见不到他,就在这里不走了。若有人强求的话,朕宁死不从!”
萧旃怒不可遏。她不能等到金陵城下再去见韩健,因为那时的她已经没有丝毫价值。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被司马藉当作是交换粮食的筹码。人在苏州,也会跟着北朝的兵马一起到金陵城下,韩健已经不需要再见她,就可以借用她的名义去做事情,韩健的目的已经达到。
侍卫也没想到萧旃居然会跟他来强硬的这招。等萧旃回到帐篷里,侍卫也没什么办法。他是的确不知韩健现在人在何处。
但韩健晚上为了表示对萧旃的“关怀”,还是让女官在侍卫的陪同下,去给萧旃送了一些必要的食物和衣物,等见到女官,侍卫才将萧旃的“警告”转达,女官不敢怠慢,紧忙回去对韩健通禀。此时韩健正熬夜打着哈欠看北方过来的奏本,闻言后无奈摇头。
萧旃会耍花样,是他早就料到的。
韩健本来可以提前几天出兵,但他把出兵计划延后,就是要等萧旃这张牌到手以后再走。其实就实际情况来说,萧旃现在死了,也不会影响大局,因为只要韩健把萧旃的死讯保密,外人只当萧旃被韩健所囚禁。
但韩健觉得这么做又有些残忍,怎么说是“老相识”,二人相识之时,都不过是权力场上被人所利用的棋子而已。现在韩健已经掌握了大权,而萧旃仍旧只是棋子,韩健对萧旃的处境也有些感慨,萧旃不过是南朝权力争斗,因势利导所产生的一个傀儡皇帝,她能到现在掌握一定的实权,还有司马藉和手下那么多将领为她效命,已完成一个真正帝王的第一步,但可惜韩健不会让她继续做大,否则韩健还真没机会图谋南朝江山,完成天下一统。
“派人过去,接她过来吧。”韩健对女官吩咐道。
女官领命而去,护送萧旃的任务,会有韩健的贴身侍卫来完成。
韩健继续挑灯夜读,倒不是他非要熬夜,只是晚上安静的时候,他反而容易冷静思绪想一些事情。行军途中,百姓他反倒可以在马车上休息。
法亦作为韩健身边地位最高的女人,所肩负的是东王府所有女人的嘱托,要照顾好韩健的身体。就算在行军途中,她还是亲自烧了热水,泡了姜茶过来,为韩健驱寒。
“这里还好。”韩健接过姜茶,“再过两日,兵马就可到金陵城下,这一战也事关兴衰荣辱。若败的话,我恐怕都无颜回去见江都父老。”
法亦却淡然问道:“为何不去见她,反倒让她过来?”
韩健哑然失笑道:“没想到亦儿你也在意这些。”
法亦摇头道:“我只是怕她纠缠不休,她身为质子,或者应该直接送到扬州城,甚至是江都,或者比她留在军中更好。”
韩健想了想,微微一叹。
其实他也想过,把萧旃送到扬州或者江都,但韩健知道萧旃在他手上的作用,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其实更主要的,韩健一直被萧旃当作是朋友,无论是当初萧旃第一次进洛阳,又或者韩健出访南朝,又或者在萧旃在北朝为质子时,双方所交谈,都是以一种对等的关系在交流。眼下不过是因为局势如此,韩健必须要冷下心肠,否则韩健倒真的愿意跟萧旃平和对待。
韩健笑了笑道:“还是让她留在军中吧。或者可以利用她,收拢金陵城的降将。据之前所知,朱同敬已不得人心,手下早有将领谋乱,朱同敬甚至无端残杀,闹的人人自危。”
法亦点点头,她只是负责给韩健提以前建议。她本来是不想说这些的,但韩健在她面前平日里絮叨的话太多,她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去瞒着韩健,法亦是最注重表里如一的人,她在韩健面前,也藏不住事情,总想把自己所想的跟韩健说一说。
“那臣妾先告退。”法亦知道萧旃要过来,想告退下去。
韩健苦笑道:“师傅,你这不是让徒儿为难吗?知道徒儿如今身为帝王,大权于一身,又征战在外全靠一副野心,单独见南朝的女皇帝,难道师傅不怕徒儿做错事?”
想到当日韩健怕做错事,但却拉着她做的那些“荒唐事”,法亦面子也稍微有些挂不住。
“那……要如何?”法亦不知该怎么说。
韩健笑道:“留下来作陪就好,有师傅在,徒儿好歹也知道何为礼义廉耻,不至于作出禽兽不如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