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娟急忙小跑回去打电话,放下电话回头看了门口的两人一眼,怔了许久,才换了一副态度说道:“你二叔在回来的路上,要不你在这里等等吧?”
事情已经通知到了,秀卿也不想留下再看人脸色,回道:“我先回去了,婠儿生病了,待会我打电话给二叔。”
回到车上,秀卿主动打开话匣子,问道:“你应该还记得十年前的鹿城是什么样子吧?”
见陆熹点头,秀卿又说道:“十七年前的鹿城比你记得的鹿城还要穷,上塘桥和下塘桥招标时,因为利润太低一直没有公司愿意接,我爸也是硬着头皮才接的,一直都是盖房子,根本没有建造桥梁的经验,可我二叔一直在劝我爸两个工程都接下来,被我爸拒绝了,他就私下借着我外公的身份,在我爸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姚江建筑的一个副经理把下塘桥工程又拿到了手,临时拼凑了一个工程队。”
秀卿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下塘桥的合同都是我二叔签的,我爸知道后怕出问题,就强迫他签了一些协议,因为这事两人闹得很不愉快。我二叔以极低的成本做完这个工程,就带着那个副经理离开姚江建筑成立了青云建筑,就是青云地产的前身,打那之后也不跟我们家来往,现在青云地产有工程,即使姚江建筑愿意接,他们也不会给我们做。”
陆熹倒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心想下塘桥能坚持十七年,怕是已经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姚诚也终要为当年事吃到苦果,微微沉默后说道:“既然合同是姚诚签的,又有私下的协议,那这事就跟姚江建筑的关系不大,秀卿姐也不用太担心,你还是回去看婠儿吧,我去桥上跟宋雪盯着,有事再打电话给你。”
有合同和私下的协议在,秀卿也知道这事跟姚江建筑牵扯不会太大,但她只怕她二叔不认,将一切责任都推过来,会将姚江建筑的一切计划都打乱,这才会叫宋雪过去现场盯着,有问题也好立即解决。
秀卿沉默着,陆熹又劝了几句,说服她回去看婠儿,将人送回去就驾车又开去桥上。
两人才离开现场不过半小时,该来的人就都已经到了,将这侧的桥头围的水泄不通。
几盏大功率探照灯将现场照的透亮,但人实在太多,找不到宋雪人在哪里,陆熹又坐回车里打电话叫她出来。宋雪正在跟到现场的市委书记孙琮介绍当年工程的情况,陆熹又下车撑着伞从人群里挤过去。
刚找到宋雪,就听她说道:“孙书记,虽然这事跟我们姚江建筑关系不大,但毕竟也是有些关系的,所以我们也会尽量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孙琮身后一个长相跟姚立斌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青年突然蹙眉说道:“什么叫跟姚江建筑关系不大?这就是你们的工程。”
宋雪也不管孙琮在场,反驳道:“姚忠先生在世时,姚江建筑签署的所有工程合同都是他亲自签字,但唯独下塘桥工程是你爸姚诚签的,我们也有当年的私下协议原件,你们是赖不掉的。”
那男青年哼道:“当年的事我不知道,我想你也应该是道听途说吧。”
出了这事孙琮已经够心烦了,见两人要吵起来,立即沉着声说道:“好了,这个问题稍后再说,你们两个先回去,不要影响现场的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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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琮在桥头站了一夜,陆熹和宋雪等人就在车里等了一夜。
天亮后雨停下来,宋雪将车窗打开,冲着刚刚露出头的太阳抻了两下,回头见陆熹睁大眼睛不知在看什么,伸手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
陆熹又盯着车外凌晨四点钟以后陆续打捞上来的三辆小车看了几眼,说道:“姚诚一直没出现,他是想推卸责任吧?”
宋雪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回道:“很有可能,姚立波都已经走了。”
三辆小车全部打捞上来,车内三人全部溺水而亡,除去有人伤亡之外,桥梁垮塌还需要有人站出来负责,虽然额定载重八十吨的货车超载达到一倍,但才十七年的下塘桥就因无法承受而发生部分垮塌,承建方的责任远远大于货车车主的责任。
姚江建筑刚刚转型做开发商,正在做鹿城的安居项目,若是青云地产不认账,对姚江建筑未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远远看着穿着雨衣站了一夜的孙琮脱掉雨衣钻进车里,宋雪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