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方证摆手还是那笑眯眯的样子,说:
“下山去吧。”
“什么?”
“即以出师,剩下的就是在江湖上多做磨练了,何须还困在般若堂中?下山去吧。”
“大师,我。。。。。。”
“凡尘未了,恩怨未明,记住,人前必称贫僧,你身在少林,心系红尘,长此以往,只会助长你心中的心魔,老衲见你已有自保之力,便下山去吧。”
张虎恩真心不知道该怎么说得好,留在少林,固然可以掩人耳目继续精进他的内功修为,磨砺武艺,但一天三遍的江湖传闻已经让他心痒难耐,好几次都快压抑不住去领略江湖风采的冲动,这三个月来,外面的演员们混得风生水起,他枯坐少林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心中的狂躁和不断挤压的郁闷已经影响了他的武学修养了。
“可是,方丈那边?”
“放心,灵门大师巴望不得你早点下山呢,决计不会挽留你。”
“。。。。。。”
张虎恩捂着心口,觉得老和尚这话太伤人了,不过也是实话实说,灵门现在连早课都不愿意参加了,因为一到早课就要讲经,一讲经就双目紧盯着张虎恩,深怕他找出自己授课中的纰漏,所以最近的佛经越说越简单,美其名曰返璞归真,其实就是越简单错谬越少,不怕张虎恩鸡蛋里挑骨头罢了。
“去接云游任务,这样你去哪个地方也有个寺庙可以挂单,对了,老衲虽然没有多少积蓄,但已给你略备薄银,给你充作路上的盘缠,记住,能省则省,靠着本寺读碟你应能化的好缘。”
“大师。。。。。。不,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方证微笑着看着张虎恩镇重其事地在自己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有人说老和尚是个政治家,玩手段不是吹的,不过对张虎恩,他可算是仁至义尽了,该做的都做了,就差给他找房媳妇了。
“好徒儿,我方证能受你三拜,此生足矣。”
方证说的有点过于煽情了,不过张虎恩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话中的真性情,跟着方证来到他的禅房,方证取出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放着一本薄薄的经书《杂阿含经》,一封度牒,十锭白银,另有一个包袱里放着一件崭新的灰色僧袍僧裤,百纳鞋和四双鞋垫,更有戒刀一把,佛珠一串、镔铁禅杖一根、化斋黑钵一个。
“行僧在路,水火相侵,多备些事物,有备无患。”
方证从门后拿出一个有些年月的行脚背篓,将一应事物装入之后,在上方压了一座金佛并以白布遮住,提醒道:
“苦度时日是,离群索居是,倍受折磨是,际遇悲悯是,玩世不恭是,看破红尘是,不容于世是,自行其道是,特行独立是,执一不二是,苦苦追求是,离经叛道也当是,此去山下,你的际遇万千,只需记住,心中有佛,则无处不是极乐。”
张虎恩点头应是,背上竹篓,将戒刀跨在腰间藏于僧袍之下,手持禅杖跟在方证身后前往方丈室。正在诵经礼佛的灵门方丈听说张虎恩要领云游任务,强忍着内心的喜悦,直接甩给了他一个云游四方的任务,三年之内走遍天下大小禅院,拜会天下各方生佛,若非不好逾制,方丈真的想加一句让他永远不要回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虎恩和灵门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跟在方证背后来到了少林山门之前。方证直送他走出山门,言辞恳切地说:
“出家人不应好杀,虽有金刚怒目,但不及菩萨低眉。。。。。。罢了,罢了,老衲不应给你拘束,吾等虽是出家人,但也应行侠义道,心证,好自为之。”
“阿弥陀佛。”
两人互道一声佛号,无甚多语言,便分道扬镳,张虎恩捏着禅杖点在石阶上,朝着山下而去,突闻天空传来的巨响:
“江湖传闻,越女阿青突入姑苏,与姑苏慕容家当主慕容龙城发生激烈战斗,武林人士若有幸当睹此大战。”
张虎恩看向遥远的东南天际,那里正在发生着旷古烁今的第一次大战,不过相距太远,看来自己是无福一睹了。
行至山脚,确听身后有人靠近,回头一看,白眉白发的妙谛老和尚悄无声息地已经凑了过来。
“大师有何事?”
“心证,若上武当,待我问愚茶道长一声好。”
“心证记得了。”
“另外。。。。。。且帮老衲打听一下头陀的下落。。。。。。”
“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