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委屈的低下了头。
孟岩一拍额头,这事儿也有他考虑不周的地方,姜峰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这些状纸他要是不理不睬,恐怕自己的名声真的会有损,老百姓可不懂官场上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们只认你能不能为他做主,至于你的难处,他们不懂,也不能理解。
在他们眼里,钦差大人就是最大的,他们哪管你是干什么的钦差,能管多大的事儿?
“从今天起,把钦差仪仗收起来,全部换便装。”孟岩也不想招摇,要不是朝廷的狗屁规矩,他才不愿意弄这个阵势呢,反正都要进山西了,干脆把这些唬人用的玩意儿收起来,也省的麻烦。
“是,公子爷!”姜峰答应一声,“那这些状纸?”
“告状的人呢?”
“他们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易县。”姜峰道。
“先一起安顿下来。待我看了这些诉状再说。”孟岩略微沉吟,吩咐一声。
“大人,您真的要接这些诉状?”郭小超急了。这可是麻烦事儿,弄不好还会惹火上身?
“那能怎么办。真的不管?”孟岩也头疼,如果不管的话,百姓无处声冤,悲剧还少吗?
“您是慈悲心肠,可现在是那个更重要,您不会不知道?”郭小超道。
“我心里清楚,这些案子我自己不办,也可以交给朝廷来办。放心好了。”孟岩道。
“大人清楚最好了!”郭小超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孟岩脾气上来,真的要把这些案子给办了,那就麻烦了。
夜幕降临,孟岩大体的上看完了这些诉状,有的是利益纠纷,比如,兄弟俩因为田产的划分打官司,官府判了又不服,有的是两个庄子争夺水源。几乎是年年干仗,官府都没办法调停,其实就是资源供给的问题。还有就是杀人案,抓了人,还判了刑,人都杀了,家属坚持喊冤,说真凶是另有其人,可案子官府早就不受理了……
这些案子不少都跟那个被孟岩抓起来的易州知州赵烈多少有些关系。
诉状中提到赵烈受贿,偏袒被告,还有杀人案中。那个真凶一次性给赵烈送了一千两银子。
案子是一个风化案,最后演变成杀人案。具体案情,诉状上也没有太详细。
马蔚然妻儿都在老家。除了一个老仆跟着他,没有外人,也没什么财物积蓄,给些银子打发老仆回家去了,他一个人单独来馆驿找孟岩报道了。
“蔚然兄来的正好,这儿有一个案子,你应该听说过。”孟岩挑出这个风化杀人案问道。
“不敢,容下官看一下。”
“大人,这状纸怎么到您手里?”看完后,马蔚然大吃一惊。
“是这样的……”
“这告状的人是不是一个瞎眼的老婆子?”
“我把人唤来,你一问就知道了,具体情况本官还不太清楚。”孟岩道。
“不用了,这个案子是三年前的,发生在易州城内,这有一户姓柳的人家,祖传的裁缝,手艺很好,子承父业,柳家自幼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很漂亮,但是名声不好,不过,那都是道听途书,人云亦云,到了十六岁,柳家便上门纳聘,一年后,这潘家女子就进门了,这潘家女子家境也不错,自幼锦衣玉食,有些娇小姐脾气,这柳家相公是个老实人,只会做衣服,不懂情趣,又不会讨好妻子,夫妻关系并不好,这柳潘氏有一个表哥,复姓南宫,单名一个南宫庆,与柳潘氏从小一起长大,年长四五岁,很是要好,南宫庆的父亲早年中过举人,外放过县丞,后来辞官,在易州城内颇有些声望,家中良田千顷,屋舍上百,是豪富之家……”
对于这个案子,马蔚然可是知之甚深,那可是相当轰动的一件案子。
简单来说,就是一对表兄妹在家偷情,被回来的丈夫发现了,丈夫盛怒之下,将妻子杀死了,表兄则毫发无损。
这件案子中,丈夫撞破妻子的ji情,完全有杀人动机,而且柳潘氏死的现场,只有丈夫一个人。
至于跟柳潘氏通ji的南宫庆则不在现场。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现场虽然南宫庆不在,可是发现柳潘氏死的时候全身,而且衣服上还沾有精斑,而丈夫被发现的时候是昏倒在现场,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
正常的逻辑下,杀人犯昏倒在杀人现场的几率非常小,何况丈夫脑袋上也有被重击受伤流血。
表面证据就已经说明,当时肯定有第三者在场,这个第三者就是柳潘氏的ji夫。
但是案子却极力的忽视了ji夫的存在,将丈夫定为杀人凶犯,严刑之下,屈打成招,随后判了死刑,秋后问斩。
案子有太多的疑点,这有点儿跟白素心的案子类似,但是,这个案子的人犯已经被定罪问斩了,白素心起码还活着。
而且案子发生在三年前,所有表面证据都没了,想要翻案,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