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哩，给八路军染布，哪里有工夫喝酒？这不是开春了吗，八路军要换衣裳。”
姜豁牙子说：“还忙抗日啊？你抱柴禾是烧锅啊，烧你的柴禾你不心疼？”
“各家各户都抱柴禾。心疼也得烧呀，人家都抱，我还能不抱？”
姜豁牙子掏出两块大洋，“八路军烧了你的柴禾，我补给你。够了吧？”
“不是钱的事。抗日是大事，大人孩子都抗日。最后一口粮食要做军粮，最后一块布要做军装，最后一个儿子要当兵扛枪。咱沂蒙山抗日，都是这样。”
“抗他奶奶个头。大哥你真是疯了，抗日对你有什么好处？皇军给你多少钱，你心里没数？你一点人事都没干，白花皇军的钱，你把拿的钱吐出来，都给我吐出来。”
“我心里有数，当然是有数，钱都花了。”
“花光了你说话呀，金票大大的。”姜豁牙子又掏出两块钱，“够意思了吧？”
“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姜豁牙子说，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和你老哥喝个酒。我想你啦，咱弟兄们交情厚啊，来呀，喝呀，在你家里，你还客气什么？
这时候的会长已经不敢当汉ji了，经过了一次叛变的经历，抗日的积极性比原来还高。沙指导员分析，姜豁牙子一定会再来，正准备让姜豁牙子上当。
姜豁牙子连哄带骗加吓唬，一心要再次争取会长给日本鬼子干事。他说，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再掂对。我整天喝，喝得晕晕的，那是神仙过的日子。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都是一样的。放着好日子你不过，都是你自己找的。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给日本人传话多少年了，你看，啥事没有。
会长说，你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我过的是地狱般的日子。你胆大，我胆小。我天生胆小，别说真枪毙我，一说枪毙我，我就吓了个半死。
姜豁牙子说，为什么没枪毙你？没有抓住你的什么把柄，凭什么枪毙你？你还没摸准八路军的脉。讲人性，讲人情，讲证据，说话算数，我是知道的。日本人讲利益，无利不起早五更。你只要给日本人做点事，人家就给你好处。你得了人家的好处，什么事都不干，你想糊弄日本人，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
会长问姜豁牙子都是做的什么事？姜豁牙子说，我没做什么大事，看见八路军在哪里活动，你只要给日本人说一声，就给你钱。只不过让你放个眼线，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怕啥？最近你这里又闹什么动静？会长说，现在是春天，青纱帐还没有起来，没有什么动静。除了染布，没什么事。
姜豁牙子问染几天了？会长说，染好几天了，染的挺多送走好几批了。姜豁牙子说，你怎么不去送信？最少赏给你五十块大洋，买五亩地都没问题。
姜豁牙子问，布都送到哪里去了？会长说不知道。姜豁牙子又问下回什么时候送走？会长还是说不知道。姜豁牙子让会长去打听打听，给五块大洋。会长不去，让姜豁牙子自己去。姜豁牙子说儿童团盯得紧，我没有路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