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刀与小白鞋对饮。金大刀让小白鞋唱一曲听听,小白鞋说,仇未报,心里总像有块石头堵着似的。金大刀说,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你唱得让我高兴,仇我一定替你报。来,乖乖,唱一个。
小白鞋拿了胡琴,拉起来,唱道:
物非其类不相得,
人以群分多纠葛。
休怪人情常反复,
只因风气渐刻薄。
往日里常言多脸热,
一动真格儿就撤脱。
·······
金大刀说:“你这是唱的啥,没头没脑的,听不懂。”
小白鞋说:“想听好的要等你给我报了仇之后,我现在心中愁苦,不能唱欢快的戏文。”
金大刀本来就不是听戏文的料,只不过玩弄小白鞋罢了。小白鞋被困在诸葛庙里,虽然吃喝不愁,却是心中悲苦。金大刀到底能不能替她报仇,只能说有一丝希望,总比没有好。金大刀本来就是个土匪,流氓,又是日本人,指望他报仇,绝无可能。他住在诸葛庙里,黄毛狗就像亲爹似的侍候着,有金大刀在,黄毛狗的胆就壮了。
麦田里,稀疏的麦苗在清风里摇曳,沙英、海龙、广友、来锋一人牵一只绵羊,在河岸边放羊。四只大绵羊,粗大的羊角盘成螺旋状,如石头一般坚硬。羊在河边上啃荒草啃麦苗,海龙的小黄狗蹦来跳去,无边无际的田野一派安宁。
诸葛玉和沙指导员向诸葛庙走来。沙指导员戴礼帽,穿长袍,上唇留着浓黑的小胡子,提着一个柳条篮子,和诸葛玉一起,来祠堂里祭祖。为了拔除这个据点,沙指导员一个多月没有刮胡子,为的是打扮的洋气点,便于进入祠堂。
狗子在大门口站岗:“站住,干什么的?”
诸葛玉说:“我和我孙子来祭祖。”
狗子向院子里喊:“黄排长,诸老头和他孙子来祭祖。”
黄毛狗嚎道:“祭个,不行。”
诸葛玉说:“这是我家的祠堂,凭什么不让我祭祖?黄毛狗,你给我滚出來。”
黄毛狗站在屋门口说:“狗子,你看看他带来什么好东西?”
狗子掀开篮子看了看:“两瓶子酒,还有粮食,没什么好东西。”
“提来我看看。把那个小子搜一搜,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家伙。”
狗子在沙指导员的身上摸了摸:“没有家伙,没有。”
“放他们进来。”黄毛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