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说的要做的都差不多了,皇帝陛下敲了敲桌案,道:“不早了,朕也有些累了,都退下吧。”
众人知机,纷纷告退。
这次乾元殿廷议,超出了所有人意料之外,也确实够他们好好琢磨一下了。
无论是枢密院还是中书,都将又有一番变动,不过,皇帝陛下的心意,这次却很难测度。。。。。。。。
赵石瞅了瞅,张承和种燧都落在众人之后,显然,都在等着他一起出去。
张承脸上不见多少喜色,种燧也没多少沮丧,这次,看来就算他有再多的理由,怕是这两位也要架着他先会枢密院了。
不过,赵石刚起身,便有太监靠过来,低声道:“陛下留宴,请国公稍候片刻。”
赵石重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心想,事儿都做完了,还能商量出花儿来?到是那靖胡之策,他想仔细看看。
当初在草原的时候,李之问上的平胡策,他带回来给皇帝看了,而今变成了靖胡策,又会有哪些不同呢?
皇帝陛下去了后殿更衣去了,实际上,就是上个厕所,顺便换上身衣服,擦擦脸,洗洗手,喝几口水什么的。
赵石肯定就没那么舒服了,只能在这里等着,还好,有人端上来了茶点,供他饮用。
张承和种燧瞄了几眼,也是无奈,看来,又被这位躲了过去,稍后面谈,却不知谁能先上一步,找到这位的人影儿。。。。。。。。。。
等众人陆续出了乾元殿,殿内除了太监外,却还剩下一位,李之问是也。
这位跪了半天,皇帝陛下离去的时候,都没让他起来,这样的冷落,和之前可谓有着天壤之别。
大秦朝堂上的风风雨雨,好像一下便从之前的雾里看花,来到了刀光剑影之中,清楚的可怕,却又根本不知杀机从何而来。
这种感觉,差点一下击溃了他,大人物之间的游戏,果然可怖到了极点。
恍惚之中,有声音传来。
“起来吧,还跪着给谁看?”
李之问打了个冷战,魂魄好像一下归了位,脑子也清明了起来。
乱糟糟的思绪,也骤然间闯入脑海。
他之前说了什么?是不是惹恼了皇帝陛下,又是不是得罪了那些大秦重臣?
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向来自诩聪明的他,完全的傻了,心中一片模糊,就像闯进了狮群中的羚羊一样无助。
身子一歪,好像有人踹了他一脚,接着身子一轻,被人拎了起来。
耳边传来笑声。
“这点胆量,也敢径自入宫献策?”
李之问挣扎了一下,帽子从脑袋上掉了下来,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无谓的挣扎,脸上表情也终于生动了起来。
他挤出点笑容,“国公。。。。。。念在小人当初鞍前马后的份上,请伸援手。。。。。。。救小人这一次。。。。。。。。。”
赵石哈哈一笑,顺手把人放下,金人治下的家伙,讨饶的本事,确实非同凡响。
“得了官职,荣华富贵可期,恭喜还来不及,用得着别人救你?”
“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国公。。。。。。只要国公能带小人出了皇宫,小人保证,立即回去北边,今生再不踏足秦地一步。”
别看他说的可怜,扮相更是狼狈,但赵石知道,这人从来谈不上软弱,这是个遇挫于强的家伙。
从进河东宣抚使府那天开始,他的来历以及性情,就都在赵石眼中了。
更何况,这个家伙见过战阵厮杀,又在草原风寒之中游荡了这么久,所有的卑躬屈膝,都是此人的表象罢了。
或者说,女真人残暴的统治,造就了像李之问这样的人。
“跟我说说,靖胡之策怎么回事?”
李之问脸色一苦,“国公。。。。。那是小人多年心血,且也出于国公吩咐,小人这些年不敢有半分怠慢,但。。。。。。小人真不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若是知道。。。。。。”
“若是知道,你又该如何?”
声音不是赵石的,李之问脸一下抽抽到了一起,并迅速苍白了下来。
“陛下。。。。。。。小人知罪。。。。。。”同时,身子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
皇帝陛下施施然从后殿走出,“鸿胪寺少卿李大人,朕在问你,若是知道有今日之事,你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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