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一米远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滑开一个洞口,一具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从中缓缓升起。
棺材中躺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她穿着纯白色的花边长裙,胸口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带,头顶还戴着一个红艳艳的鲜花花环。红花与她一样,都生动明艳,宛如活着。而且米粒一眼看出,这个子就是那个女神雕塑的原型。
圣主饱含着复杂莫名的感情看着这名闭眼沉睡的女子,良久又伸出干枯瘦长的手指在水晶棺材上隔空摩挲女子的脸。不用说,两个人之间必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曲折故事。而且,米粒隐隐预感:这个故事很可能是一千多年南星多灾多难历史的开端之一。
“一千年过去了,她们就算活着,也不可能活很久了。”圣主话语中蕴藏着无限地感伤,“一直以来。我都想却又始终不敢打开水晶盒子让她出来。我真怕一见面就是永别。”
米粒试探地说:“你不是掌握了克隆和回梦技术吗?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可以让她永生。”
圣主听了先是苦涩地笑起来,渐渐的越笑越大声,最后变成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一种声音:“你认为这是一种永生么?经过克隆和回梦所创造出的那个人,你真的认为就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人吗?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我吗?我记得以前的我做过的很多事,但是有时候想想。换做是我。也许当初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说了这样矛盾至极的话之后,他又伸出老树枯皮般的手臂给米粒看,“看看吧。我这一世的克隆体才不过八年时间就长成了这样。你认为我还能支撑多久?”
米粒骇然,她还以为圣主已经七老八十了,再不济因为基因缺陷或者病损也得有五六十岁吧,没想到这具身体的真实年龄才八岁。
也许永生就跟永动机一样。是一个无数人憧憬却注定不可能实现的梦幻泡影,哪怕是采用了这样曲折的方式。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拖得更长一点,但依然要归于湮灭。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好像都有了答案,不需要再闲聊浪费时间。于是从鞋帮中抽出了一根尖刺——那是斯加特利用第一帅实验室里的器材改造而成的,就是为了应对眼下的场景。
米粒举起那根尖刺,唰地一下顶到圣主的颈项大动脉处。冷静地说:“圣主,你虽然是男人。但到底老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留士兵保护你,但是我敢保证你现在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不想死的话,我劝你乖乖按照我的话去做。”
圣主终于从水晶盒子上面收回了眼神,面对死亡的威胁,既无惧色又无慌张,反而嘲弄似的笑了一笑:“不是我想不到现在的这一幕,而是老朽并不在乎。我已经活得够久了,而这具身体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要杀了也就杀了。”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地盯着米粒,“再说,你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他在ca作台上按了几个键,空中便出现了一个全息影像,斯加特人事不省地被挂在十字架上,浑身鲜血淋漓,嘴角肿得老高,若不是那道伤疤,米粒几乎认不出他来。
米粒心里顿时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颤抖着怒骂道:“你卑鄙!”
圣主平静地拨开颈边的尖刺,声音苍老而沉重地说:“卑鄙这种事对一千年的时光来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如果非要说的话,老朽不是卑鄙,而是罪恶,死在我手中的人已经多到这个星球无法容纳的程度。”
他重新落眼于那口水晶盒子里的女子,带着几分怅惘说:“你就不好奇吗?当年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星球的女人是怎么灭绝的,而现在这里的女人又有什么样故事?”
米粒心里焦急,不仅斯加特生死不知,而且康斯顿还在外面打生打死。圣主这个老头子却一副要跟他促膝长谈的样子,她哪里有这个耐烦,于是一扭头,恨恨地嘲讽道:“怎么?过孽的事情做得太多,现在想来忏悔?”
“你以为谁会忏悔一千年之久?”圣主缓缓地摇摇头,“我只是有些寂寞,这些事在我心里埋藏了一千年,从来没有人能听过。”
他瞥了一眼米粒,一脸了然地又说:“你在担心外面的军队吗?如果你真的担心,就应该好好听我说话,否则老朽如果按下自毁键,你们就算胜了也什么都得不到。”
这个圣主什么都算计好了,甚至包括自毁这件事。米粒提起一万分的警惕:“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找个能说说话的人,也想跟你打个赌。我活够了,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能够引起我兴趣的人也不多了。你该庆幸你恰好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才给你这个机会。”他平静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想聊聊家常而已。
米粒反复地深呼吸,直到自己完全冷静下来。想了想,她拉过椅子坐下,直视圣主的眼睛问:“你要跟我打什么赌?”
ps:快结局了,不知道为何有些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