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劲刀刺正了他胸中央,干掉了第三个鬼子。
喘息间,看到大老李被被鬼子围着,战斗极其危险。我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啪”地撩倒了那个出枪刺向大老李的鬼子。接着,快步窜向前,刺死另一个鬼子。这时,大老李轻松地干掉了剩下的鬼子,向我举枪示意一下,立马又扑向另外的敌人。
经过一番激烈地拼杀,霎那间消灭了七八个敌人,近身肉搏战的颓势得以扭转。最后,三对三,我们就比较轻松了。冷枪打死一个,刺刀见红一个,合围刺死一个,利索地结束了战斗。
打扫完战场,我们胜利归来。部队首长一个劲地表扬我们,“呵呵,不简单那,你们拼刺刀,创下了以少胜多的成功战例,应该给予记功嘉奖。”我们班记“集体三等功”,我荣获二等功勋章。
这块故事讲完后,许哲请求父亲说:“爸,您喝口水韵韵嗓子,再给我们讲块,就一块。”大家随声附和,给父亲端起水杯。父亲难得高兴,接着讲。
抗美援朝当志愿军,我们连参加了上甘岭战役。战士们蹲在防空洞里,与美国兵对峙。条件非常艰苦,饿了渴了,吃一口炒面,往嘴里填一把雪。最残酷的时候,后方供给上不来,防空洞里断粮缺水。
有一天,白天侦查时,我发现离洞口不远处有一条被炮弹炸飞的马大腿。当时,白天敌人的飞机大炮狂轰滥炸,阵地对面的鬼子兵监视得很严密,时不时地打冷枪。这时出去拿回来,等于往敌人枪口上送,我考虑再三,使不得。心想,等天黑了再行动。
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我利用出洞反击的机会,爬过几个美国鬼子的尸体,在荆棘丛中摸索着寻找那条马腿。子弹“嗖嗖”地在耳边穿过,冻僵的手又被荆棘划破感到钻心的痛,但马腿就是找不到。我心里嘀咕,白天记清了方位,就在这周围,错不了。于是,我一个鲤鱼翻身,连滚带爬窜出好远,四下摸索着找。老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马腿。
高高兴兴地返回洞内,摸这黑,连忙把马大腿放到锅里,然后才点火煮。战士们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闻着锅里飘出的肉香,迫不及待地问:“熟了吧,都煮了这么长的时间?”轻轻的“啪嗒”嘴声,听得很清楚。其实。仅仅才煮了七八分钟。
等啊,等。耐着性子等到煮得时间差不多了,打开锅盖一看。一只大皮鞋露出水面,再仔细查看。煮熟了的是一条鬼子兵的大腿。战士们一个个捂嘴呕吐,恶心得要命。
哈哈哈,孩子们大笑。听父亲讲他的战斗片段,是电影和小说书里找不到的情节,真实,也很有趣味。毕竟,这是和平年代,孩子们体会不到枪林弹雨的风险。以及以命相搏,九死一生的惨烈。
母亲说话:“你爸爸累了,该休息了。你们都回屋睡觉去吧,明天再让你爸讲。”孩子们很乖,九点多钟,一个个余兴未尽地离开了父母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
宁静的夜晚,熄灯后,院外屋里幽静无声。半夜十二点,母亲突然把孩子们叫醒:“你爸爸病得不省人事。快去看看!”
阿伊胡乱穿衣,冲入屋子,发现父亲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只是微弱地喘着气息,立马说:“必须马上送爸去医院!”
全家人慌了手脚,仓促找东西,摘门板当担架,阿伊和楚睿两个抬着父亲,簇拥着连夜赶送到了公社医院。医生们立即抢救,打针,吃氧气,进行特殊处理。进进出出地忙活到早晨六点。
“对不起,楚所长是突发性脑溢血。医治无效,他已经停止了心脏跳动。”主治医生走出急救室。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楚所长的家属说。
父亲散手人寰,阿伊一家沉浸在悲痛欲绝中。仅仅五十九岁,为革命事业抛头颅,洒热血,为家庭辛勤ca劳,是多灾多难和吃苦受累的一生。眼看孩子们即将成人,该好好享享清福了,却永远地长眠于九泉之下,与世长辞。
轰然倒塌了顶梁柱,家庭失去了支撑。七口之家,五个孩子上学,奶奶上了年纪,依靠母亲种地养活一大家子,一个家庭妇女柔弱的肩膀,力不从心。父亲在世时,一个月六十多元的工资,家庭生活都不宽裕,盖房等大事应急借的债务,尚未没还清。家庭的唯一经济来源没了,日子怎么过?突如其来的打击,母亲由于过度地悲伤和忧愁,明显苍老了许多。失子之痛,奶奶的眼泪都哭干了,卧病在炕起不来。楚哲楚蓉年小无知,只会痛哭抹眼泪。楚睿和楚玲懂事,但一时也失去了主意。阿伊强忍着心中的剧痛,义不容辞地担起了家庭重任,安抚劝慰老人,照料弟妹,雇车去火化场,选墓地出殡,让父亲入土为安。
晚间,阿伊夜不能寐,考虑着家庭一大摊子事。家要有人撑起,弟妹们必须上学,他弃学是没办法的办法。可是,依卞雅茹的个性,她一定不同意。他如果硬性坚持,风雨飘摇的婚姻,可能会雪上加霜,一发不可收拾。何况,已经读了一年大学,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何去何从,都很难抉择。
临近开学,到了必须决断的时候,阿伊心一横,当着全家的面说:“妈,我决定了,休学!”
家人惊愕。母亲态度坚决,“我绝对不同意!今后难是难,但妈相信没有过不去的火燃山,车到山前必有路。”
楚睿说:“休学,也应该我休,毕竟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阿伊说:“身为长子,今后家里的大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你和许玲给我按时返校。妈,您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让我背上不孝子的骂名,万万不可能。您也知道我脾气,一旦下了决心,谁说也没用。您总不能抬着我去上学,也不可能把我打残吧?”他的说话语气,他的做派,俨然一家之主,没有商量的余地。
母亲实在觉得自己没招,找亲朋好友劝说阿伊放弃这个念头,仍没用。舅舅对外甥的权威至高无上,亲自登门劝阻,很生气地恐吓道:“舅舅的话也当耳旁风,逼我使用家法,你可别怪我!”
阿伊明白舅舅的良苦用心,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舅,您别生气。我听您的,不休学,您放心好了!”
大家听阿伊这么说,悬吊着心总算放了下来。可是,舅舅走后,阿伊仍我行我素,坚持休学留在家里。
半年后,阿伊去城看女儿,卞雅茹拿出离婚协议,冷冷地说:“你心里只有你们的那个家,没有我和女儿,这个家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离婚,坚决离!”
阿伊对这个结局早有思想准备,即便是上出学后留在城市,她离婚也是早晚的事。一个是乡下庄稼汉,要本事没本事,要关系没关系,地地道道的老土。一个是城市金饭碗,幻想往上爬的女强人,养尊处优的女领导,本来结婚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如今,在她眼里,阿伊就是无可救药的一根筋,彻底没有希望了。最关键的是,她这些年,暗地里和某局长勾勾搭搭,许东只不过是个牌牌而已。至于女儿,她为了一己私利,也会无所顾忌。婚姻之所以能维持这么些年,不过是怕有损她的从政声誉,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才勉强凑合罢了。实际上,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再维持下去,对两个人只能是折磨和痛苦。因此,阿伊非常冷静地说:“好吧,我同意!”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