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蛋脸白里透红,像一枝雪莲花晕着一层浅红色的油粉,在白炽的灯光下泛着娇媚。
“噼里咔嚓”,麦捆散开入进飞转的脱粒机,发出了碰撞摩擦的声响,四溅的麦粒从入料口飞了出来,几粒飞打在脸上。火辣辣地作痛。阿伊一边ca作,一边对袁怡挥挥手说:“离机器远点,别打着!”欲擒故纵的神态。流露着一份对她的格外关心体贴。其实,他的真实所想。袁怡一直站在他身后,宁肯用自己的身躯阻挡飞来飞去的麦粒,只要让他更加清晰地嗅闻她身上的芳香,感受她丰腴之身辐射出来的热度,还有那如梦如幻的城市娇女味道。
十八个春秋冬夏,喝山泉水吃粗粮长大,土生土长的山里人。阿伊高中毕业后,干过公社拖拉机厂的维修工。当过三个月的偏僻邮电所的邮差,最终仍得回归生产队当社员修理地球。风风雨雨的阅历,他茫然在日月星辰的农村田野里。女人过往,在他心中的角落里似乎未曾留下什么痕迹。雾里看花,女人就像天上的闪烁的星星,遥远在天河之中,情有独钟的那一颗,忽而一闪滑落在天边云朵里。不曾摸摸她的手和隆起的酥胸,没来得及亲亲她的嘴,应该发生的男女故事没有一点值得回味的流韵。这一切。阿伊不后悔,不该发生的故事发生了,反而心生嘀咕。睡不好个安稳觉。
“小心点,机器是老虎!”袁怡抱着麦捆走近提醒阿伊,“想心事不分场合,别忘了危险!”阿伊感激地说:“没事,小心着呢。”他想起上午被镰刀割伤上的事,低下不好意思的头急急忙忙地往机器填料口添加麦秸。
“哞”牛棚里的老牛传来长叫声,一头黄色的牛犊子哒哒地跑到他们的身边,闻了闻一捆麦子,用小嘴巴咬了咬泛青的麦秸。抬起头瞪着黑亮的圆眼睛,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番。调皮地朝天打一个响鼻。“小家伙,太可爱了!”袁怡说着。挪动脚步试图靠近小黄牛。它歪着头警觉地注视袁怡,等到她离它只有两步远的时候,哒哒地撩蹄子跑开了,跑出一段距离又站下,朝着他们看,仿佛担心追赶似的。
中间小憩,妇女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话摸不着边际,夼子村的新闻开始从她们的嘴里传播出来。围坐在麦垛旁的女人们饶有兴致地谈论着男人话题,谁家的男人怕老婆,像是老鼠见了猫。谁家的后生相亲娶媳妇,磕磕绊绊的不顺心。夜幕下,一个女人说道:“人心隔肚皮那!听说没有?阿伊的对象把他一脚给踹了。”
她的话,无异于爆炸性的新闻,一下子镇住了叽喳喳的婆姨大姑娘,她们瞪大了眼睛,愣愣地互相交换眼色,仿佛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为啥?多好的小伙子,怎么会说蹬就蹬?”
“真实的,人在背运时,喝完凉水都嗝牙!阿伊工作丢了,媳妇再吹了,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听说,她是个吃国家粮的正式工,长得一般化,但心高气傲。当初相亲时她就横挑鼻子竖挑眼,一方面冲着阿伊帅气,一方面冲着他当邮递员可以转成正式职工,才勉强勉强答应了亲事。”
“人心隔肚皮!依我说,这种势利眼小人,算了正好。常言说得好,三条腿的没有,两条腿的好找。”
“就是,就是!阿伊这样的好青年,别看现在有点不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时来运转。到那时,送上门的媳妇还不得挤破了门。”
“真人不露相。原来你看早就看上了他是不是?”
“说啥嘛!我看是你才对他有意来!”
三个女人一台戏,人多嘴杂的,更是众说纷纭。这个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人家阿伊好歹算是个回乡知青,凭他的学识,一定会有大出息,下生产队里劳动只是暂时的,早晚留不下。那个说阿伊才貌双全,家庭条件也不错,父亲是工商所所长,姐夫是公社生产助理,人脉关系广得很,找个好工作不愁,即是俊秀的农家女,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呢。也有的说,阿伊为人内秀,弄不好早就有意中人啦,在外面自己恋爱一个还不是小菜一碟?李亚婻推了推身边的袁怡,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看,袁怡姑娘和他挺般配!怎么样,我当个媒人给你说和说和?一旦成了,我好挣个猪头吃吃。”
袁怡的脸红了,很是难为情地说:“李队长,你就别拿我开涮好不好!”
秦二婶子快言快语,“大大方方的城里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行就行,不行拉倒,就当没有这么回事,这事也不丢人!”
“好啦,好啦,别淡吃萝卜ca闲心,让人家袁怡姑娘下不了台!当着众人的面,人家就是有心,也不会立马说同意是不是?再说,两人都是知识青年,时兴自由恋爱,往后接触得时间长了,还愁碰不出火花来。”
“啧啧,站着说话不嫌腰痛。男女间的事,就是一层窗户纸,没有人捅破,即便是有缘,也总是隔着一层不是。你有本事,为什么不自由恋爱个试试,何必天天嚷嚷着被媒人欺骗得好苦嘛?”
“呸!人道是说话不揭短,打人不挖脸。你是个什么东西!有本事别跑,看看老娘能不能撕烂你的嘴!”
“嘻嘻”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