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办法,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让我哥欠他三万块钱,黑社会的人找到我们家说,不还钱就要我哥的一条胳膊,二伯就这一个孩子,看他上了大学,娶了媳妇,没想到他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货。
二伯一整天都在家里坐着,算了算,就是卖房子卖地都不够给人家还钱的,一下子就像老了几十岁一样,坐在屋子里,对着我二娘的遗像说了一整天的话,第二天,二伯给老板打电话说方子自己写好了,等他过来拿,老板拿了方子,抱走了那一缸龙骨酒,假仁假义的笑着,就像老猫在看耗子一样的眼神。
那些没卖出去的龙骨,二伯刨了个坑,把它们给埋了,再也不提龙骨的事情。也就是那一年,二伯学了烙火烧,开了个铺子,还有很多求方子的人,碰到这种人,二伯总是茫然的看着他们,跟他们啊啊的说两声,指着自己的耳朵示意听不见,来的人见是这么个糟老头,也就不和他一般见识,慢慢的大家都忘了药酒的事情。
后来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大,似乎家里都有用不完的钱,过年的时候,老板来我们家转了一圈,抱着我哥的儿子哈哈的笑着说,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你看这孩子贼头贼脑的,还别说,跟你儿子真有点像。二伯陪着干笑了几声,老板没在我们家停多久,嫌我们家穷,站不下人。等到十五的时候,老板被车送回了家,奄奄一息的,据说是因为他的秘书跟司机有一腿,司机不忿秘书跟老板的关系,捅了老板二十七刀,老板全仗着药酒吊命,二伯带着我去看了老板最后一眼,我从二伯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悲悯的神色。
二伯是一个本分老实的庄稼人,因为老实,好多人欺负,老板躺在床上,看着我二伯,俩人都没有说话。后来二伯跟我说,抬头三尺有神明,你干啥,老天都在看着来,老天不会欺负老实人。后来的后来,村里的人渐渐的忘了老板,忘了龙骨,忘了一切的一切,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这么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