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
这一运行逻辑，经典力学下的万有引力模型，无法解释。
很简答的道理，地球围着太阳转，所在平面我们称之为黄道面，假如太阳绕银河中心运动的轨迹相对于黄道面是垂直的，也就是说太阳运动方向和我们地球的运动方向是垂直的，那在经典力学体系下，当太阳往上运动的时候，我们地球应该是被太阳‘拉着’同步往上或者说以稍稍慢一拍的速度往上运动才对；
没有任何理由说地球会在黄道面上进行周期振荡、时而离太阳近、时而又离太阳远，对不对？
地球不会，其他天体也不会。
这是经典力学的理论。
在引力波猜想模型下呢？
会。
你水平推着篮球，被篮球‘吸引’的弹珠却在上下方向上进行周期震荡。
那回到我们的话题上来……
引力波现象，能证明爱因斯坦先生的引力模型吗？更进一步说，能证明他的相对论理论嘛？
小敏是吧？你觉得，能吗？”
留香所学是会计，哪里懂这种东西，刚才听李涵滢讲了那么一大段，本来就已经听了个晕晕乎乎，此刻突然被问到，当然是一脸懵然，“哈？这……这……应、应该……可、可以吧？”
李涵滢随即反问道，“为什么可以呢？”
留香更懵了，也有些慌不择言，“因、因为……这说得通啊……”
“说个最基础的问题，站在高台上往下扔东西，10斤的东西肯定比1斤的东西掉的快，这说不说得通呢？”
“这……哪里说得通了？”留香这回突然就有自信了，“两个个铁球明明是同时落地的啊。”
李涵滢继续说道，“那我现在随便拔一个鸡毛，然后再用铁按照这个鸡毛的样子打一根一模一样的铁毛出来，铁毛比鸡毛重，一起往下扔，是哪个快呢？”
“这……”
李涵滢很是满意，“你不可能硬说两个是同时落地的吧？”
留香开始嘴硬了，“那是因为有空气摩擦力啊？”
李涵滢更满意了，“那对了啊！
亚里士多德的理论的确是可以说通的啊，同样大小的铁当然会比棉花掉得快，可为什么我们现在都说他是错误的呢？
因为摩擦力啊，亚里士多德他根本不知道存在摩擦力这个东西、也不懂什么叫空气动力学，可现在的人们知道。
换到引力波问题上来，同理。
弹珠为什么会上下震荡？
引力波理论能说通；
可其他理论也能说通啊？
最简单的！”
李涵滢突然指了下李凌峰，“那弹珠是我这从来都不肯老老实实听姐姐话的不肖弟弟拿过来的，其实他事先做了手脚，在弹珠里面和封了强力磁铁、被子下面也有电磁线圈，我在推着篮球，他这个家伙趁机打开了电机开关控制弹珠的运动！
这说不说得通呢？”
“这……”看留香那从疑惑不解到一脸愕然的样子，显然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好不容易理解了李涵滢说的那一套“手脚”。
李涵滢显然对留香这表现非常满意，“从逻辑学角度上来讲，从a出发可以导出b，而b是已知成立的，我们能不能以此为根据就说a也是成立的呢？”
留香又不懂了。
李涵滢趾高气昂看了眼自己那“不肖”的弟弟，随后继续对留香说，“‘所有金属在常温常压下都是固态、铁是金属’这一条可以推断出铁在常温状态下是固态，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你能说那个先决条件是成立的吗？如果是，温度计是怎么做出来的？
类似这样的判断题，我相信所有人读书的时候应该都见识过吧？”
留香已经彻底懵了，一旁的李凌峰虽是一脸埋怨得看着自家老姐、但也对她无可奈何。
李涵滢像是炫耀般得看了眼李凌峰，随后又道，“其实呢，从古至今，任何一个物理学理论，严格意义上来讲，都无法自圆其说。
卡尔波普曾经提出过一个‘可证伪性’标准，他说任何一个科学命题都应该是可以被推翻的、不可推翻的不能算科学，虽然说这种说法不一定成立啊，不同人有不同理解，但如果是单讲物理学，这是成立的。
虽然我对物理学史没什么兴趣啊，但这东西是必修，我也不得不学，这么说吧，所有物理学理论，概括起来，都是……
为什么会出现a现象呢？
因为b。
为什么会出现b现象呢？
因为c。
而c是因为d理论，d又是因为e理论……
长长的逻辑链，但其实可能到c就已经超出‘公理’的范畴了，链子越来越长、到后面基本上都是假说；为了支撑整个学说，你不得不创造出一套又一套的新理论来支持前面的那些猜想或者说假说的正确性。
但实际上，这整条链子上的理论可能都是错误的。
我们现在说，原子是由原子核和电子构成的……
但没有任何一台显微镜能够看到原子核的结构、当然更不可能实际捕捉到电子。
有什么胆量说原子核和电子就一定存在？
这就不可能是前辈科学家们的脑补吗？
实际上，经典物理学还算好，虽然说严格意义上同样无法自圆其说，但它最起码在实际应用当中能解释所有需要人类去明白的现象。
我的老师非常崇拜牛顿先生，他说牛顿毋庸置疑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物理学者、没有之一，甚至这个‘物理学者’换成‘人’这句话可能也同样成立。
为什么呢？
因为以他的理论出发构建出来的那一套工业体系其生产力超过了人类已知的其他任何理论。
反观量子力学，引力波现象被发现已是百年之前，100年的时间，这套理论，对工业生产产生了什么重大影响吗？
没有。
量子力学诞生200年，对人类文明产生了什么重大影响吗？
没有。
让我来说，像量子计算机这样的东西，对人类的贡献，还真的不如核磁共振和x光来得明显。
所以小妹妹啊……”李涵滢似笑非笑得看了留香一眼，“你刚才说我学的这个东西好多好，真的，是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