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扭头一看,只见后排缓缓站起一人,正是监察学士陆空海。杨长青听到有人反驳自己,且言语犀利,不禁愕然而顾,看到说话者是陆空海,心里顿时涌出怒火。但他城府极深,尤其在李观棋面前不愿如东方睿那样横眉冷目对人,因淡淡说道:“陆大人言重了。天下皆知我皇英武绝伦,岂能以暴君形容之?当着陛下和群臣的面,你要分剖清楚,切莫将此罪坐在杨某身上。”
李观棋眉头微耸,唤道:“陆爱卿,你到前面来,不可胡乱指责别人嘛。”
陆空海慢慢走到前面,面向李观棋站立,张嘴欲言,李观棋忽然失笑道:“众卿皆坐,唯陆卿独立,莫非众人皆醉你独醒吗?”他瞪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肖英道:“糊涂东西,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为陆学士看座?”
肖英答应了一声,急忙又搬了一张凳子过来。
陆空海坐了下来,恰巧与秦敏中相邻,与东方睿、赵普、杨长青侧面相对。
李观棋今天召集的是在京三品以上官员议事,这屋子里就属陆空海的品级最低,虽然他作为监察学士,可以列席任何会议,但是毕竟只有五品职衔,只能坐在最后。
李观棋觉得有必要鼓励一下陆空海,便开口说道:“陆爱卿身为监察学士,当怀国家大事,谏群臣之失,亦包括朕之失处。杨爱卿,自古以来言官只要忠君体国,即使其言语中有失当之处,亦属平常。是不是这样?”
皇帝都替陆空海说话了,杨长青再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了。而且李观棋说的也是实情,陆空海是监察学士,也算是言官,言官是不以言获罪的,所以也只有点头表示赞同。
得到了李观棋的支持,陆空海接着说道:“杨大人刚才所言。是让陛下威权独运,乾纲独断。察秦始皇为政时,并不希望国家败亡,如嬴政号称始皇。是希望子孙为二世、三世,将祚运一直延续下去。惜其以一人之能,妄想慑服臣下,奴役百姓,终于亡国。前鉴不远。若陛下遵其故事以行之,不是又走到老路上了吗?”
李观棋点头说道:“不错,历代君主视百姓为愚民,且妄行其是,败亡者居多。其实百姓为水,当权者为舟。若能顺应水势,则舟行自顺;若逆水势而行,则舟覆亦不为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话当然不是李观棋原创,但是他现在说出来却让在场的大臣们都感觉很有哲理。
陆空海听后再次立起。拱手向李观棋一揖道:“陛下既有此思,实为天下之幸。为君者爱民如子,从善如流,何愁天下不能大治?如今大乱之后,百姓畏厌强权,正是施行教化的时候。若上下同心,不出三年,则天下即可大治。”
东方睿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霍地站起。引经据典道:“夏、商、周三代以后,人心渐渐浇薄,所以秦朝专用法律,汉代杂用霸道。它们是想教化而不能。不是不想教化。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