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谁也不准外出,都要老老实实窝在这里等候裴荣的命令。
外面刮着大风,裴荣等人窝在屋子里,围着火炉,热热闹闹吃着羊肉。
裴荣一边喝酒,一边叮嘱手下:“最近,都把你们的招子放亮点儿。历州那边的风向不对。听说朝廷那边来了个毅勇公爵,很是把历州上下整治了一番。总之。最近往历州那边过来的船就不要动了。只要过了这段时间,黄河水道上遍地都是金银。到时候。咱们还有得乐的。”
所谓大生意,指的是帮助同州这边的豪商运货。水贼也不单纯是贼。更多的时候,还要兼备着扮演苦工的角色。陆地上运输货物耗费甚大,也有太多的哨卡收取银钱。从水面上走就不同,货运量大不说,费用也要少了很多。只不过,天下间很少有人专营水上运输。更多的时候,商人们其实都有各自熟悉的水贼可用。只要银钱使够了数量,即便是贼,也可以老老实实听从使唤。
正应了那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广益其实就是一个中转枢纽。同州和历州两边邻接,客商往来很是频繁。最近,听说历州那边要搞起一个什么大市,很多生意上门,裴荣对这种变化很是诧异,随后就变得有了别样心思。毕竟,他也不喜欢整日里砍砍杀杀,若是能够趁机洗白,倒也是一桩好事情。
在黄河上跑运输,可是一桩大生意。何况,裴荣水贼的名号摆在这里,不夸张地说,这种生意根本就是他一家独大。若是商人没有走裴荣的路子,要么货物被抢,要么干脆把水道一断。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商人来说都是损失惨重。不要说是裴荣这边要价很高,就算是再高的价钱,仍然还是得老老实实捏着鼻子认下去。
明面上是正经生意,实际上还是走黑帮的路子。很多上的同行都很眼馋,都觉得应该进来分一杯羹。只不过,广益大泽地形复杂,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外人进来就是一个“死”字。裴荣水贼势力庞大,任何外人都插不进来。这些年,想要分润其中的人多了,广益大泽里被砍断手脚填湖的尸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总之,就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窝杀一窝。
在屋子里喝酒的人有好几个,都是裴荣手下的头领。广益水贼数量多达好几千,这些人都被裴荣牢牢抓在手中。他这个龙头很是实在,对于手下也很大方。在控制方面,裴荣从来没有掉以轻心。都是用亲信控制着其他头目,然后环环相扣,牢牢把持着自己的话语权。
一个腰圆膀大的家伙仰脖把碗里的酒喝干。恶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很是不高兴地说:“老大,这种生意下面的兄弟都不喜欢做啊!凭什么咱们一定要给那些商人运货?还是从前的日子好。一刀子下去,真金白银什么都有了。要女人也是随便抓过来就睡。细皮嫩肉要什么样的都要。这样多好。”
很多头领都是这个意思。也只是借着大汉的嘴说出来。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人人都在叫嚷着,红了眼睛声音大了的几乎个个都是这样。说是喊叫,其实就是在骂。
裴荣拈起一颗肉汤煮过的黄豆扔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等到一帮子人闹得差不多,这才吆喝着把声音压了下去。然后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对身边这些水贼头领说:“难道,你们还想一辈子做贼不成?”
旁边一个亲信清楚裴荣的脾气,贴上来,涎着脸开玩笑地说:“裴爷,咱们说不定上辈子就是贼人。这做惯了的行当,一下子让兄弟放下手里的刀,忽然一下子转过来拿起扁担船桨,真的很不舒服啊!”
要说是对裴荣的命令没有怨气,那绝对是假的。不过。裴荣的威信摆在这里,谁也不敢擅自出头。也就是借着今天聚会的机会,才半真半假把话说出来。
“哼!就你们那点心思和见识!”
裴荣冷笑着摇摇头。然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你们知不知道,这历州新来的节度使是谁?”
众贼人面面相觑,连连摇头。
“听说过骠骑大将军杨天鸿的名字吗?”
裴荣解释道:“名字也许无关紧要,不过你们一定听说过南疆大捷,阵斩十万的消息。那就是毅勇公爵所为。此人悍勇无比,远见卓识。若是咱们再像从前那样在水面上讨生活,最后必定落不了好。说起来,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兄弟以后做打算。”
先前的彪形大汉脸上有几分不屑的神情:“大哥。你这话就是明显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管他骠骑将军还是毅勇公爵。那都是在地面上威武强横。若是换在水里,谁能有咱们这般风光?别的不说。只要进的这广益大泽里来,任他千军万马,都是扔进沼泽里连骨头都找不着。”
裴荣也不争辩,继续冷哼着说:“你们知道历州那边最近有了什么变化吗?”
几个头领一起摇头,还有人笑骂着说道:“区区历州,昌鹄候姓崔的一死,那边还能有什么即把人物?”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裴荣也是笑着说道:“你们消息闭塞。听说,毅勇公爵在历州那边搞了个大市,以后南下北上的所有货物,统统都要从历州那边交易。你们想想,黄河水道上来来往往的货物究竟有多少?这等铺天盖地的生意,其中金银难道会少了?”
那汉子闻言,顿时两眼放着精光,兴奋无比地连声叫喊:“大哥,那岂不是咱们发财的时候到了?只要看见船只,就抢他娘的。”
“你就知道抢!”
裴荣很是恼怒地骂了一句,随即换过脸色,认真地说:“这历州大市一开,天下间半数左右的货物都要朝着这边过来。毅勇公爵杨天鸿已经发下命令,要整肃黄河上的局面。说起来,以后的日子,断然不会像从前那么轻省。若是咱们兄弟能够及时洗手,凭着咱们手底下这些大船,必定能够赚它几座金山银山回来。”
不等众贼人叫嚷,裴荣又继续道:“毅勇公爵是个厉害角色。别他妈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天王老子威风凛凛。敢打敢拼,也只是你们一个人。就算是咱们兄弟全伙几千人上去,也不够玄火军杀的。照我的意思,你们也别光顾着什么广益大泽,认为这里地势险峻,外人进不来。别的不说,只要玄火军把外面的口子一扎,你们还能逃得出去?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就算是粮米咸盐都要从外面运进来。到时候,人家什么也不做,就能把你的活活饿死。”
这话的确很实在,有了几分酒意的水贼们纷纷变得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着裴荣的话。他不失时机的趁热打铁,站起身,从屋角里搬出一坛子酒,摆在众人面前。酒坛上贴着红纸,上面有四个大字“清灵玉液”。
裴荣给每个人都倒上一碗酒,笑着说:“这酒想必你们也有人喝过,滋味儿真正不错。也许你们不知道,这酒就是毅勇公爷杨天鸿所造。”
说到这里,立刻有人惊呼着反应过来:“我听说过。这清灵玉液在北面卖得可是不得了。真正是金山银海般的生意。难不成,都是真的?”
“呵呵!还远远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