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的泪。固守一方城池,始终立于不败之地,长年屹立不倒,岿然如山,那也是能耐。
保傅之职谁人来领,有没有足够的资格,其实都在其次,朝中行走,从来不能单看表象。能不能训导十一殿下,最重要的,其实还在圣意怎么看。谁也不知道熙阳帝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择这保傅人选的标准为何,真正用意又是什么。最终是这么个结果,惹人咋舌在所难免。便是焦安师自己,对这保傅之职也是愧不敢当,万般推拒不得,唯恐过犹不及触怒龙颜,这才忐忑接下。
疾风知劲草,于他而言,不在那抗风之力,而在那避风之能。
早在熙阳帝登基初期,焦安师曾有机会官授要职,但他礼让了其他贤能;曾有机会被封异姓王,他高呼惶恐,满口江山社稷的大道理,推拒了。在他眼中,红极一时从没什么可羡慕的,因为他看到的是尸骨无存,所以,他要的是长远,安然而长久。于是他揣摩圣意,往往不是如何锦上添花让他高兴,而是如何避其锋芒,让自己太平。
熙阳帝未必看不懂他的心思,但是这样的人,没有野心招祸,又不敢过于颓丧遭弃,正合他的胃口。就也乐得成全他,给他一点安然太平。
安然太平了将近二十年,这回,焦安师犯了糊涂。
他这保傅刚刚走马上任,还没来得及给他的学生讲过一课,他的学生便锒铛入狱了。罪名,是最最要命的谋逆大罪。
不敢正眼去看皇上,垂眉盯着脚下想心思。多年的修为,他已练就了借由观察影子的一举一动来判断对方的喜怒。他此刻琢磨的不是这谋逆大罪会不会牵扯上自己,而是,皇帝又在玩什么花样。
他知道,高处不胜寒,未免寂寞无聊,偶尔出些意外,才有益于皇帝陛下的身心健康。但是,就算拿自个儿的儿子来玩,也得有个尺度,玩到刚刚给些荣宠便要掉脑袋,这也未免太过了。况且,那孩子还没有恃宠而骄。
琢磨了许久,焦安师终于难得地勇敢一回,对皇帝陛下发出了偶然又偶然的质疑之声:“皇上,这事情还有很多疑点,好像”
“栽赃嫁祸,朕知道。”熙阳帝不等他说完,便接口道。
“那您”焦安师噎住,就算要以那孩子作饵,也犯不着将戏做到如此地步吧。
“凤妃活着时便深谙后宫生存之道,朕给予再多的宠爱,她也不会忘乎所以,故而,朕对她倒是有几分真心的。就连皇后,对她也未有多少嫉妒深恨。十一那孩子秉承了她母亲不少优点,朕心里其实有意偏疼他些的。也知道他随性自在惯了,并不适合同人相争。此回,朕也不完全是利用他来监察叵测之心,倒是有心看看他能不能改改脾性。”
焦安师未料熙阳帝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没敢轻易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