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被子道:“不早了,睡吧。事情未必就是这样糟糕的,或许,我从来就想岔了。”闭上眼,近日的一些画面不期然地又如同走马灯似在脑海中闪过,再度惹来心湖深处长长的叹息。
但愿,她从来就想岔了。
“最近,你似乎有意躲着他啊!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我希望?我希望的是你彻底离开拾遗府!”斜挑魅惑的眼睛有那么一刻冒出簇簇怒火,不过一瞬又无奈熄灭,叹道,“骗人,或许会有很多缘故。骗自己——,又有什么意思?我说过,池凤卿这样的人,你不该去招惹他。”
“你不用担心!我也说过,无论如何,你的这个知音,我会留他一命。”
“何故非得曲解我的意思?!”
“那就,不留!”
“行!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空气凝滞,邪魅的眼中燃起四团怒焰,自己的,还映射着对方的。
“咦?姑娘、蓝大人,你们都在啊?”一个小俏婢踮着脚尖迂回着快步走了过来。廊下打扫过了,只是sh痕仍在,有些地方很快便结了薄冰,难免打滑。
昨儿半夜,先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然后便听见夹了冰珠子,打得屋顶、墙外沙沙作响。再后,好像雨停了,就只闻北风在廊下回旋而过的呼啸声。早起开门一看,却见外头已是一片银装素裹。而天上,仍是风剪鹅毛,下得欢腾。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似乎有些早,来势也有些过快过猛。夜半开始,又连着整整一日,风闹雪欢,未肯停歇。直到傍晚时分,风婆雪娘才肯入帐回营,容人。
小俏婢挑着干爽的地方跑到跟前,满面带笑规规矩矩地给二人行了礼,脆生生道:“芙儿给蓝大人、给姑娘请安。姑娘、大人,主子在饮羽阁下设了宴,使婢子来请姑娘。那边也让蓉儿去请蓝大人了。不想,蓝大人竟也在这里,倒叫婢子捡了个双功。”
池凤卿此时正负手站在饮羽阁前,看着满眼银装并自己的杰作,眉眼含笑。如此景致,和知音之人同赏共乐,自是十分惬意。而她,也会喜欢的吧。
这段时日,因了揽镜台上一事,固伦、南明等人暗感不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刻意减少了聚会、往来,暂时安稳了许多。兄弟少有走动,偏这拾遗府上多了些往日不常见的访客,弄得池凤卿很是不耐。幸而还有蓝翎时常陪着弹琴弄曲,算是安慰。只是,却见丹影也显得有些淡漠起来,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琢磨了几回,终于暗自嘀咕,是不是带她去祈望山祭拜家人有些不妥?大约是因为自己勾起了她心里的苦楚,所以才致意兴阑珊?这可怎么是好!原为好心,不想倒办了件坏事。若是直接过去劝慰,只怕更是雪上加霜,适得其反。必得找个法子让她开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