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是陕西边境的一座小城,突然之间挤进来三四万兵马,韩城知县倒是个识趣的主,立马装了孙子,乖乖地把知县衙门给腾出来,给几位将军住。
然而几位牛逼烘烘的将军也没敢住进去,而是命人里里外外洒扫一新,添置了新的家具什么的,然后命人严加看守着,不让人进出。而几位将军,则是都住进了各自的军营里面。
由于韩城实在太小,驻扎在城内的,只有铁提督的巡防司官兵,而贺虎臣,贺人龙两人的兵马,则是驻扎在了城外。
韩城知县很好奇,难道还有大人物要过来?
直到两天之后,另一队人马进了城,知县看见陕西巡抚衙门的仪仗,才惊得合不拢嘴:乖乖不得了,居然是陕西巡抚许梁许大人亲自到了!不光许大人到了,似乎陕西一省的高官基本上都全到了!
知县不禁有些傻眼,难道许大人要把整个陕西的权力中心都搬到韩城来不成?
可惜没有人回答知县的疑问,因为许梁住进了县衙之后,便召集一同到来的陕西文武开会,而以韩城知县的品级,他只能站在会堂最角落里,作个陪衬。
陕西巡抚许梁已经洗浴一番,换上了簇新的正三品官服,笑吟吟地坐到县衙大堂之上,挨个看了眼诸陕西文武,许梁轻笑道:“诸位大人久等了,本官在路上担搁了一会。”
陕西诸官员都拱手陪笑:“巡抚大人言重了,下官等人才刚到不久。”
许梁淡淡地笑着,点点头,然后问道:“贺虎臣,贺人龙,铁头三位将军可在?”
贺人龙等人皆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此次出战的官兵可曾安排妥当了?”
贺虎臣等三人道:“回巡抚大人的话,此次奉命出战的三万官兵,一万巡防司驻扎在韩城,汉中和庆阳兵都驻扎在城外,随时听候巡抚大人的调遣。”
许梁道:“好。”
许梁看了看诸人,又问陕西布政使齐楚,“齐大人,此次出征的粮草供给方面,可有问题?”
齐楚忙拱手道:“巡抚大人放心,此次出战,下官亲自负责粮草供应,断然不会让三军将士饿着肚子。”
“嗯。”许梁又是很满意的表情,然后伸了个懒腰,朝诸位呵呵笑道:“诸位和全军将士长途跋涉,必定劳累得紧,本官体恤将士们的辛苦,传令下去,全军先休养五日,养精蓄锐,等待出战指令。”
许梁的话说完,堂上诸位大人都有些发愣。一脸茫然地看着许梁。
由不得诸位大人们这个态度,实在是因为陕西文武都是突然接到许梁的命令,领兵的领兵,收拾行装的收拾行装,匆忙赶到韩城来的,然而对于来韩城干什么,三万大军要攻打谁,诸位大人心中却是没有个准信。
因为,巡抚大人他没有说哪!
陕西参政王启年是许梁的心腹,见几位大人都在发愣,便轻笑着朝许梁拱手,问道:“那个,大人,几位大人都来得匆忙,对于此次行动,具体的军事任务都不是特别清楚,您看是不是趁此机会跟几位大人说一说?”
许梁听了,恍然大悟似的轻拍了拍额头,朝王启年失笑道:“看我这记性,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落下了。”
诸文武官员都陪着笑。
许梁又打了个呵欠,然后朝王启年摆摆手道:“那就有劳启年你跟大家伙说一说吧,唉,本官有些困了,就失陪了。”说着,许梁打着呵欠,居然起身,施施然转入后堂去了。
诸位陕西文武都有些目瞪口呆,茫然地看着许梁离开。
王启年轻咳一声,将诸位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陕西巡抚许梁已经离开了,几位陕西官员对于王启年便要放松许多。庆阳游击将军贺人龙当即咧着大嗓门朝王启年追问道:“我说王大人,巡抚大人匆匆忙忙地把末将等人召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准备收拾谁?我老贺愿打头阵!”
其他陕西三司的官员也跟着吵嚷:“是啊,王大人,巡抚大人怎么打算的,您得给咱们几个说清楚。我们到现在还迷糊着呢。”
王启年脸上挂着微笑,伸手往下压了压,“诸位大人稍安勿燥。”待诸陕西官员都安静下来,王启年才微笑着说道:“朝庭一个月前曾向巡抚衙门下了一道圣旨,要求巡抚大人率陕西官兵入山西,协助山西巡抚平乱剿匪!这件事情,大家想必都听说了吧?”
诸位陕西高层都笑了:“这个咱们知道,听说那个传旨的公公在烈日下站了一个多时辰,硬是一口水都没能喝。”
几位武将便大笑起来,文官也跟着失笑,然后相比于武将的粗放,文官们便文雅了许多。王启年道:“虽然咱们巡抚大人不太买朝庭的帐,然而皇上圣旨已下,大人总该给皇帝一个面子。更重要的是,那个民军首领高迎祥竟然敢造谣中伤巡抚大人,不给这些人一点教训,巡抚大人的面子该往哪搁?!”
贺人龙大骂道:“原来是高迎祥那老小子惹得咱们大人不开心!王大人,没说的,只要让俺老贺碰上高迎祥,必定把这老小子生摛过来给巡抚大人发落。”
王启年看着贺人龙,赞道:“贺将军不愧为西北第一猛将!不过,给大人出气那是必须的。只是巡抚大人特意交代了,咱们是陕西官兵,手下的将士都是咱们陕西一省独自供养起来的,诸位可要倍加珍惜才是。咱们管得了陕西,可没有这个义务管山西的事情!所以,此次出征,按巡抚大人的意思,全军歇息五日之后,便三军齐动,在陕西边境,展开对山西民军的征剿行动。”
诸将都称是,然而也有没听懂的,庆阳游击贺人龙便挠着脑袋,疑惑地问道:“那个……王大人,民军都在山西境内活动,巡抚大人却要咱们在陕西边境剿匪,这可怎么剿?”
王启年看了贺人龙一眼,不禁暗叹,贺人龙勇猛是勇猛,只是脑子却缺根弦。这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非要自己提醒才行。想了想,王启年便放低了声音,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