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便点点头,脑中回想一阵逃出京师,返回陕西的路途,想了一阵,终于没有疑问,当下安心了不少。
终于听得门外有了动静,冯素琴和柔儿便出了别院大门,准备去迎一迎即将到来的懿安皇后张嫣。
出了大门,迎面便看到一名黄衣太监手里托着一物,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和几名宫庭侍卫,再往后,才是懿安皇后张嫣的马车。
冯素琴只当这三名太监也是张娘娘的随从,不以为意,径直往马车方向靠近,不料,那黄衣太监竟然挡在了冯素琴面前,拂尘一摆,沉声道:“这位可是陕西巡抚许大人的夫人冯氏?”
冯素琴微微一愣,点头道:“我是。”
太监笑了笑,唰地展开手中的物件,黄澄澄的,居然是卷圣旨:“许冯氏接旨!”
冯素琴和柔儿都愣了,呆立了一会,在太监的一再示意下,冯素琴才茫然地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陕西巡抚许梁之妻,冯氏,贤良聪慧……”
太监的中性声音抑扬顿挫,听上去倒有些美感,然后听到冯素琴耳朵里,不异于一声炸雷:转眼之间,冯素琴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跃而成为皇帝钦封的正四品诰命夫人!只是,这陪读慈庆宫,又是什么东东?!
柔儿瞪大了眼睛,一众东江别院的侍卫也有些茫然失措。
直到传旨太监说了第三遍:“恭喜许夫人了!”
冯素琴才缓过神来,尴尬地太监笑笑,许府大夫人的头脑才算发挥点作用,朝身后瞪大了眼珠子的柔儿道:“柔儿。”
柔儿反映过来,上前递给传旨太监一锭足足十两的银元宝,顿时把传旨太监乐得眉开眼笑,忙作揖道:“多谢夫人。”说罢,一挥手命人把四品诰命夫人的礼服以及皇帝的一些赏赐传了过来。
冯素琴命人收了。
这时,懿安皇后张嫣从马车上走下来,笑吟吟地到了冯素琴身边,拉着冯素琴的手道:“冯妹妹,原本今日哀家是打算陪你一道去白马寺进香的,只是皇上突然降了圣旨,封了妹妹作诰命。哀家临出宫时,周皇上便吩咐过,让哀家接了妹妹一道进宫去。”
冯素琴尽管心中惊讶,这个时候倒也强作应付,强笑道:“皇恩浩荡,我是该进宫去叩谢天恩的。”
张嫣笑道:“皇上只是降了圣旨,只是朝中女官向来由周皇后打理,妹妹随哀家进宫拜谢周皇后便是。”
冯素琴无奈,想着该如何推托,便道:“那娘娘便稍等片刻,待素琴换了诰命礼服,再命人去准备马车……”
张嫣轻笑着,摇头道:“不必这么麻烦,如今妹妹既已封诰命,尽可随哀家同坐一辆马车。至于诰命礼服嘛,待到了哀家的慈庆宫再换不迟。”说着,张嫣欣喜地拍掌说道:“方才圣旨上也说了,日后妹妹是要住在慈庆宫陪读的,说起来,咱们认识这么久,哀家还没有领你去好好看一看慈庆宫,今日咱们便去仔细看看,妹妹相中了那间屋子,哀家尽可作主,赐与你了。”
冯素琴瞪大了眼珠子,愣了半晌,才弱弱地问道:“娘娘,圣旨上说,陪读慈庆宫,是什么意思?”
张嫣轻笑道:“自然就是字面意思,陪读在慈庆宫了。”
“陪……陪谁?”
张嫣娇笑连连,抚掌道:“这些事情,哀家还没来得及跟妹妹细说。是这样的,哀家与周皇后在慈庆宫开设了一间书院,专门教导宫内年轻的宫女们读书识字,嗯,有时候几位勋贵家的夫人小姐们也会进宫来,陪着耍一阵。原本哀家和周皇后都知道妹妹有才华,本想向皇上建议的,不成想皇上居然提前想到了。呵,这样的话,哀家与妹妹就能天天碰面了。”
冯素琴心中一阵哀叹:什么陪读,分明就是陪着眼前这位懿安皇后和周皇后还有京师的勋贵夫人们玩闹嘛!只是一旦住进了慈庆宫,想要再逃出京城可就千难万难了。
张嫣睢着冯素琴脸色不对,不由顿了顿,问道:“怎么,妹妹你好像不高兴?”
冯素琴听了,忙打起精神,朝张嫣轻笑道:“哪有,我只是没想到陛下还给我派了这份好差事,有些吃惊而已。”
张嫣听了,便娇笑几声,便拉着冯素琴上了自己的马车,道:“快走吧,哀家带你去看看书院。”
冯素琴临上马车前,便丢给丫环柔儿一个眼神。
丫环柔儿见懿安皇后和传旨太监都走光了,便叫了人慌忙往白马寺传递消息,又派人去通知了都察院佥都御史黄道周。
几天之后,消息传回到陕西巡抚衙门,许梁得知冯素琴不但逃跑失败,而且被拉进了慈庆宫,想再次逃跑都难得找到得机会,不由愣神了好久。随即都察院佥都御史黄道周的信件及京师青衣卫档头燕七的信件几乎同时到了。
许梁看了两人的信件,一时间也不明白崇祯皇帝在搞什么鬼。
再过了四五天,一道圣旨直接下到巡抚衙门:鉴于西安知府齐楚在知府任上政绩突出,擢升为陕西右布政使,与左布政使何准一起,终于补齐了陕西省左右布政使的名额。
然而这还不是让许梁吃惊的,吃惊的在后头,接替齐楚的人选很快也下达了,却是刚中进士不久便被发配到辽东的许梁的大哥,许江。
不过,许梁并不是直接任西安知府,而是任了西安府同知,正五品的官儿。然而西安府知府已空缺,只要不再补齐西安知府人选的话,许江便是正经的副职一把手。
许梁顿时把罗百贯,铁头,王启年等心腹叫进了书房,瞅着这道圣旨费尽心力地琢磨着里面隐藏的内情。
王启年挠挠头,费解地道:“大人,朝庭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不但给夫人封了正四品诰命,还破格提拔了你的大哥许江,这怎么瞅着都像是崇祯皇帝在卖力地向您示好求和啊?”
许梁也挠头,“本官也纳闷呢,按理说皇帝恨不得诛了我许梁九族,断然不会如此变相的示好啊,我闻着,怎么有股子阴谋的味道呢?”